番外四
侍卫在河边细细打量这这两个作为不似寻常的人,“你说……楚将军跟陆副官,这是在做什么?”
楚贞玉飞旋上马,漫不经心的望着自己的手,悠然间马蹄略过之处竟给人一种一日看尽长安花的感觉,楚贞玉侧目对着祁逍说道:“你要做什么呢,砚回,跑马还是遛弯。”
“……”祁逍耳畔忽然浮现一阵连绵音色,身畔之人纵生玉貌,发丝固然随风飘扬似游龙之状,但和那已经走远的人的款款绝影两相重叠,分明是不相同的人,可这身形却如此不生偏颇,让人觉得好生蹊跷。
这就是别人说的形影相随么。从前却不这么认为,可如今越看就越像,沉思之际祁逍轻轻拍了一下马,马身抖动之际把祁逍的思绪都扯了回来。
“小心。”祁逍淡淡道。
楚贞玉莞尔一笑,心中已经给出答案。
祁逍对楚贞玉来说都是她生命中的惊艳人物。
楚贞玉是年少成名的将军,是威震天下且将来要封王的将军,而祁逍是普通世家的一个侍卫。不管怎么说,别人都觉得祁逍都是高攀了。
楚贞玉平静的看着这一幕,不见他眉目里流露温柔之色,正细细琢磨片刻后祁逍温润的手握着水壶就覆了上来,水壶冰凉,覆盖在她燥热的额头,祁逍趁着楚贞玉一个不留神就上了马。
祁逍一手握马缰,一手轻抚上她微微热的额头。
“你做什么呢。”楚贞玉不由得脸颊绯红,莫非真中暑了?!
“喝水,不然会头晕眼花摔下马。”
祁逍给沈稚递上水壶,猝而咕咚咕咚温水入肚,楚贞玉捏紧缰绳,修长的秀发扇过丝丝清风。
从那以后,再没以后。
……
后来。皇太后听说祁逍捅了傅昭昭一刀,就气不打一处来。
“培风这孩子真是的,做事越发的轻浮了,真是气死老身我了。他怎能如此、如此毒辣!”皇太后捂着胸口,满脸恨铁不成钢,这下对祁逍的意见更大了。
身旁女官眼见心急,稳当端来一杯好茶,恭敬的递了上去:“太后品茶。”
“你说这父子算个什么事。当初我说了,陆春和过世是可惜了点,这是自然的,届时四郎再找一个名门贵女嫁进门来主持公道就好了,最重要的就是把培风好好带大,养养他的性子,可如今!你看看,都成什么样子了。”
“四郎也不听我的话。王府管事的女主人管不住培风,任凭他长成这个样子了!四处征战,三过家门而不入!现在就连皇宫都少来了!如今可好,越来越放纵了。”
立于门外的傅昭昭闻言,心里倒是不太好受。眼见朦胧内里的老妇人放声说道前尘旧事,一众女官见状都屏气凝神,不敢言语。
傅昭昭轻推开殿门,手里提着一盒吃食堂,轻轻喊了声:
“皇祖母,我来啦。”
皇太后一瞧是傅昭昭,揉眉低声说道,“是昭昭啊,今日怎的有空进宫来瞧瞧祖母了,哎哟,都瘦了,过来让我看看,怎么这样憔悴了。”
“昭昭自然是挂心祖母的,只是我最近身子又不大爽利了,我得在家休养。更何况培风不在家,而我作为一个媳妇自然得安分守己的服侍在爹身边才是。”
“听说培风生病了,我比任何人都想他好起来。他病了,我这日子也是不太好过……”傅昭昭惆怅道。
皇太后脸上挂着的笑容逐渐消失,“可怜的孩儿……久,唉哟,我可怜的昭昭……”
皇太后握住傅昭昭的少有润泽不似当年那般的手,一看便知是常年操劳所导致的,傅昭昭是她养过的孩儿,自然也是心疼的。
皇太后说着说着便有些不好意思。
“来快些尝尝我做的百花糕罢,皇祖母。”傅昭昭揭开一方檀木盒子雕刻忍冬纹的盖子,里头赫然几块卖相不错的糕饼。
女官们一看皇太后眉眼微微舒展开来,心里的大石都沉下心海。
“治容姑姑,皇太后就在里头,您可以进去了。”殿门外一众女官听闻此懿旨,先是震惊,然后便纷纷躬身行礼,稳当立在此处的中年女人面容虽有憔悴,但多在祥和庄严,给了旁人一副好印象。
秦王妃亡故后,皇太后生怕治容生出事端,丢了皇家颜面,于是便赏给她一处清净院子养老了。说是养老,实则是关着她,让她不要败坏皇室名声,一来二去连治容姑姑自己也不愿出宫了。
治容姑姑在外的口碑是不差的,只是没有多少人知道她罢了。
这些年来治容姑姑一直待在那个空净无人的庭院里,日日想着那年春日善解人意的秦王妃。
治容姑姑就这么日日夜夜的祈福妄图耗尽思念,直到有一天祁逍亲自向皇帝陛下请愿,才换她出了那个囚笼,重新去接触这人世间的繁华。
“参见太后。”治容低头随着脚下的绣毯花纹漫步而行。
“是治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