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船
霁司月方才的神气顿时消失。
她僵硬转身,双手背在身后,默默而迅速的解开缠着剑柄的帆绳。
“果真是英雄配宝剑,这把剑还是在将军身上最顺眼。”她蹑手蹑脚把剑插回江池云腰侧的剑鞘中,还看到剑鞘上刻着乌金二字。
竟然是乌金剑!
霁司月在祖父口中听到过,乌金铁只在西域有,是极为珍贵的材质,乌金铁铸的剑坚硬润滑,玄黑如幽玉,吹毛立断,锋不可当。
怪不得方才她用起来如星流霆击。
这会儿她身上肌肉不知觉松缓下来,神经放松后脚上瞬间吃痛,方才强撑着的身体难以支撑的倒下去。
但是她并没有如预想中跌到地上,霁司月感到腰间有一股力量传来,她低头,看到一双修长有力的手正从她的背后绕到前腹,勾着她让她站稳。
她身体一僵,绷紧丹田,火速调整平衡,慌忙推开江池云,自己磕磕绊绊站到一边,灵桃则极有眼色的赶快上前来扶着她。
江池云没说话,只是从上到下的打量了她一番,而后来到码头边,差人把谢田拉上来。
夏天的江水不冷,谢田垂头蹲在一旁,湿透的衣服紧贴身体随动作形成一条条褶皱,犹如他心中波折万千的愤懑。
他这回丢了好大的人!
不光没能狠狠的打这小子的脸,还狼狈落水,叫大家看笑话,谢田心中不平和的很,他看到赶来送巾帕的小弟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抬腿把人踹走了。
此时围观的士兵都已经散去,江池云上前,喊来一旁坐着的武亮,让他说明缘由。
霁司月站在一旁听着,武亮虽然也看她不大顺眼,但是人倒是公正,没有添油加醋也不带偏颇,一五一十的向江池云道来。
只不过,她本觉得自己这一仗打的漂亮,既弹压了不服管教的谢田,又在军中立下威信,让他人再不能轻视自己,但不知怎的,这事经武亮转述,什么她想插草人谢田不肯,两人就打起来了,谢田从暗处用弯刀刺她,她就拔了将军的剑将谢田打落到水里,倒有些顽童互斗的滑稽幼稚感。
江池云听后,沉着脸,霁司月和谢田都绷紧脊梁骨,在一旁等候发落。
好在他们这一架打的阵仗虽大,却没有什么伤亡,只是霁司月的衣服上需要打个补丁了。
最终二人以扰乱军队秩序,拖慢行军速度的名头被各罚守夜当值两晚。
这处罚倒是不重,霁司月干脆的应了,谢田竟然还是不满,他张着嗓子想为自己分辨,江池云却转过头去直接忽略了谢田,问苏景恒,让他做的东西可做好了。
苏景恒点点头,不一会儿一排圆木板靶子从城中运来,又喊来一队士兵将这些靶子立在船侧。
这下谢田彻底熄了火,朝地上恶狠狠啐了一口,再也不说话。
霁司月在一旁看着,立刻回过神来,笑盈盈的对江池云说:“原来将军和我想到一处去了。”
江池云不领她的笑脸,冷冷落下一句“巧言令色。”
霁司月看着他的背影走远了,才嘶嘶哈哈痛呼出声。
现在搬货的事情已经安排好,又有江池云在看着,她便叫灵桃扶着自己去找随军郎中,瞧一瞧这个脚伤。
郎中纪粟之一早就把自己的全部家当:一小包衣服和数十盒药材搬上大船二楼最里面的一间厢房。他这些宝贝药材可不能受潮见水,得离放在最高一层才行。
霁司月来的时候,纪郎中正和陈小九一起将搬运时打乱的药材重新按照顺序一盒一盒码好。
陈小九见她进来,立刻喜笑颜开,瞧见她走路的姿势后又急忙上去搀扶,领她到榻上坐好。
纪郎中笑骂陈小九对霁司月比对师傅还亲切敬重,陈小九笑笑不否认,这阵子在军中有饭吃,有安稳的觉睡,还跟着纪粟之有一份事做,他别提多感激霁司月了,让他做什么他都是肯的。
纪郎中也停下手中活计,来到霁司月身边,帮她诊治。
“小公子,你这可不好舞刀弄枪啊。”纪郎中起身,留霁司月坐在榻上,左脚被包成馒头。
霁司月尴尬笑笑,心道纪郎中多虑了,她的脚被包成这个样子,鞋袜都穿不上,她连门都不会出的。
“每隔两天来这边换一次药,或者让小九给你在房里换也行,应当半个月就好了。”纪郎中往秤盘中放了一片黄纸,开始往上抓药。
陈小九在一旁仔细记着配方和计量,信誓旦旦的向霁司月表示他来换药就可以,不用跑来跑去。
没等霁司月答应,灵桃先开口:“不成不成,你个泼皮小子做事毛手毛脚,还是纪师傅来换药才叫人放心。”
灵桃倒不是真的看不上陈小九,她自己有个头疼脑热身上不痛快时,都是去找陈小九帮她瞧,但是落在霁司月身上,她便是个极为护短的,总想什么都给霁司月按照最好的来。
听灵桃这么说,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