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与期(2)
中并不奇怪,只是……为何会是在如此显眼之处?房门也未上锁,即便是先前处理之人,见了这种重要物品,难道丝毫不在意么?
辛珂心中疑窦渐生,伸出手,试图去翻开那本账簿,然而只这一瞬,本该轻飘如无物的薄薄纸张却似凭空受了阻,她这才惊觉其上竟粘连了根极细的丝线,因着微弱拉力,“噼啪”一声倏然断开。
……有暗器!
辛珂心下大惊,飞速旋身去躲,眼前本空荡的桌案上陡然钉上了一枚飞镖。
还未从突变中远离,辛珂耳边又是窸窣风声,她暗道糟糕,这机关意在取人性命,方才那枚不过是对方送来了“开胃菜”罢了。
怕是要就此栽在这儿了……辛珂有些无望地想。
千钧一发之际,铁物相击声响起,辛珂只觉得心脏猛地缩紧,像是有人搂住她腰间朝后大退一步,回过神时,地上满是被击落的锐利镖器,不难想象,若是再迟一瞬,她或许会死得很难看。
辛珂瞧不见自己的面色苍白,只觉得一颗心在胸腔里响如擂鼓,等到头顶有熟悉的男声响起,这才怔怔然扭过了视线。
“你不要命了?”
闻琏适时已松开她,一双桃花眼中满是冷色。
辛珂没想到会在此刻遇见他,一想到两人先前的状态,少年却在此时再度救了自己,她便不知该摆出何种表情,只是扯起嘴角,笑容里满是勉强:“……多谢。”
“郡主是觉得自己次次都能走运,便愈发胆大了?”
辛珂望着他不掩忿怒的面色,目光却忽地怔忪,垂着头声音低低:“抱歉……”
望着少女这副我见犹怜的低沉模样,闻琏却倏地默了,垂在身侧的手一瞬握紧,心里无端涌出一股子烦闷:“你……不必。”
他也说不清,自己明明早已到达府上,却仍是选择此刻才与她见面,甚至在撞见辛珂险遭不测时,心中第一时间涌出的只有救下她的急切,此刻莫名带着怒气的话,更是与他先前的态度相悖太多。
这不是第一次了。
少女声音有些幽然,轻飘飘地再度开了口:“可是为什么……你不是希望我死才对吗?”
她微睁的眸里闪着惑然,却是直直盯着他,像是要瞧出些什么,才能打断自己郁积的烦闷。
“是不是因为……”
因为什么呢?辛珂沉默了,好像在他面前,所有的话都显得不合时宜。他是那般恨着原身,自己占用着这副身体,便理所当然承着他的恨。
可是,他为何三番五次搭救自己,从那日宫中险些落水,到客栈那时的莽撞一跃,再到方才……她想不出原因,若真要寻个原因,又忍不住生出个近乎荒唐的想法——或许,他能看出,她们是不一样的。
“郡主勿要多想。”闻琏早已敛去所有情绪,声线薄凉,“烦请留好自己的命。”
辛珂瞳眸微缩,像是有什么将欲燃起,却倏地在风里散成了灰烬。
她有些想笑,笑自己先前的愚蠢想法。她明明知道的,那人何时不能取她性命,他口中的要杀要剐,是不是兴致使然,从来都是不定的,她辛珂能多活一天,该做的只有庆幸,自己往昔的言行,有多少落在他眼里,不是出于保命之举,怎地如今突然糊涂了?
自己与闻琏的关系,从来都是如此,虚与委蛇,危机四伏。
辛珂露出个苍白的笑来:“好。”
逃也似的,她转身出了屋子,尽管看上去步履从容,捏皱的衫裙一侧却无声昭示一切。
……
闻琏拾起零散铺了一地的镖器,目光落在屋角蔽隐处。
设此机关的人想来时间并不宽裕,工具也相对简陋,若是习武之人进了屋,随意一瞥便能发现端倪,也只有……
记忆里是辛珂满脸煞白回不过神的模样,闻琏眉凝冷意,抬手又翻开了案上那沓厚册。
只是本寻常的账簿,并无什么可看之处。
闻琏面色不愉,又思及辛珂先前的神色,姑娘最后的笑容明晃晃的,甚至有些扎眼。
因为什么?她觉得应当是因为什么?
闻琏捏住纸张页角的指尖因用力微微泛白,等到这份聊胜于无的烦躁蔓延开,他突然很想追回那人问个清楚。
*
辛珂本想去主院寻那丫鬟小菊,转过游廊时,她没想到会碰见梁姝锦。
准确来说,并不是碰见。梁姝锦离她不算近,步履匆匆,像是急着去做什么事。
辛珂觉得有些蹊跷,她对此人不算没有疑心,眉间微蹙,抬步跟了上去。
她并不认为梁姝锦会发现自己,这人应当并无功夫傍身,她离得也远,却没想跟到一处空地时,梁姝锦蓦然转头,目光直勾勾盯住了她。
她嘴角翘起,像是欣喜不已:“珂儿姑娘!”
辛珂眼神微变,梁姝锦却已然几步上前靠近了她:“珂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