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几许(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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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毒是他那深居谷中的姑母依据东虞皇室的“起蛰”作了改造,效力与以往无差,但却极难解除。
当初他本以为,按照辛珂这般自私的性子,决计是不愿服下此药的,却不想姑娘心大,半个转眼便咽了下去。
直至现在回想起来,当时场景仍能令他生出愕然,好像此人从一开始便与自己所认识的东虞郡主判若两人,也叫他屡屡无法痛下杀心。
闻琏没再去深想,简单包扎止住了血,又端着碗来到榻前。
苦涩混着血腥的汤药叫辛珂再度蹙起了一双柳眉,即便意识不清,她仍是固执别过脸去,一滴也不愿喝下。
“服毒服得利索,喝药就不愿了?”闻琏促狭着轻笑一声。
俯身再度将汤匙追到她唇边,那人却丝毫不给他面子。
“走开……”辛珂不满着咕哝。
闻琏内心生出几分无奈,凝滞她面庞半晌,又怕药冷了,只得再度开口:“喝了就不难受了。”
他靠近些,语气里是自己也察觉不到的轻柔哄意,“……听话。”
这话好似是真的起了效,辛珂唇间微微翕动,终是咽下了嘴边那勺药。可惜她被这药苦得厉害,千般万般也不愿再喝第二口。
“你真麻烦……”
闻琏搁下碗,一手捏住她双颊,迫使其张口将药喝下。
他并不敢用力过重,不知是怕辛珂难受,还是怕她醒来,小心慎微的模样连自己都觉得荒唐,然而并未停住手中动作,只想着快些将药喂下去。
“别尝,直接咽下去。”
一口接着一口,终是勉勉强强灌下半碗。
辛珂本是浑身不适着,此刻连头也无法动弹,她终于恢复些意识,却发觉有人正往自己嘴里灌些什么。
潜意识里尚未脱离危险的直觉叫她心神一颤,霍然睁开了双目,眼前之景还未清晰动作却已先起,抬掌往前推去,然而中毒之人眼下又谈何力度,她只觉得手触上一片硬实的胸膛,似是还能感受到其下隐隐跃动,一声一声。
怦、怦、怦。
辛珂愣了。
身上痛痒之意像是一瞬也虚了不少,望着那人近在咫尺的一张脸,距离之小像是彼此呼吸也可闻。
闻琏无疑感受到了她的动作,眸色晦暗几分,少女的手像是粘在他身上一样,迟迟忘了放下。
“郡主摸得可还舒服?”他噙起一抹笑问。
辛珂仍是没能反应过来,怔怔然顺着他的话便答:“还行……”
这下换闻琏多了些愕然,他停顿半晌,又僵硬着语气道:“先把药喝了。”
辛珂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方才答了句什么,面上登时飞起一抹绯色,一双杏眼中瞳眸闪烁,见闻琏又送来一口药,忙道:“我……我自己能喝!”
她忍着不适坐起了身,又接过闻琏手里的药碗,仰头便将余下的悉数灌了下去,伴着血腥的苦涩味道蔓延在舌尖,她诧然看向少年。
面前之人一脸平常,只是目光不知落在何处,并未与她对上。辛珂犹疑着想要开口,闻琏终于抬眸看了过来。
“这药是……”
闻琏以为她是对汤药的作用心有怀疑,面色冷了冷:“郡主放心,在下还未恶毒到如此地步。”
“不是。”
辛珂有些烦躁,这人一言不合便爱把话说得难听,分明没有那个意思,也不知他又想成了什么。
她将碗搁在一边,瞥见闻琏有些刻意似的放在身后的一只手,心里有了猜测。
闻琏只眼瞧着她朝自己靠近,却不知意欲是何,等到反应过来时,先前取了血的手腕便被辛珂自身后扯了过去。
伤口并没有止血到位,只是用布条随意包裹着,此时血迹早已淌红了一大片,看着格外心惊。
“你自己划的?”辛珂讶然不已,语气里却有质问之意。
闻琏不答话。
辛珂瞪他一眼,拆下布条,按着以前宫人们教过自己的止血法子,又扯了衣衫上干净的布料围好做了包扎,这才呼出一口气,没好气道,“取哪里的血不好,非取手腕的,沉玉公子倒也没我想象中那般聪明。”
闻琏从始至终只是一言不发盯着她,黑沉沉的眸子里藏了不少情绪,却终究叫人看不明白。
辛珂适才服完了药,便已感觉身子舒适了不少,无意便道:“你这药倒是比上次管用许多,莫非就是加了这个的原因?”
“……不是。”
闻琏淡声道,“这毒,本就并非你以为的那种。”
“我以为的那种?”辛珂却没听明白,“什么意思?”
闻琏瞥她一眼,眸中同样有几分疑色:“你当真不知?”
“罢了。”少年别过脸去,只是轻道,“既已服过解药,你便无须担心此毒会再发作了。”
他声音低,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