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在水（1）

“当、当然不是啦！”蒋潭儿没好气地说，又像是顾及着什么，脸上渐渐竟浮起一层绯色来，“算了，同你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蒋潭儿做事一向坦坦荡荡！”

辛珂被她这副支支吾吾却强撑颜面的模样逗笑：“行了，到底何事，你快说罢。”

“就是前些日子我与别人同来这戏楼，遇见个颇为俊秀的公子……”蒋潭儿仍是有些难为情似的，道，“一连几天我都瞧他在这里，结果方才找了半天竟没看见……你、你快同我一起找找！”

辛珂无言，敢情这姑娘是对某位俏郎君芳心暗许了……旋即却隐隐觉得有些好笑，这般为相貌所迷，难怪当初会胆大到去招惹闻琏那家伙。

“你先同我说说，那公子是何样貌？”

“他啊……他就……”

蒋潭儿正说着，眼神不知落在了何处，一瞬迸发出欣喜的光芒来，“我瞧见了，他在那里！”

辛珂跟着投去视线，两个年龄相仿的男子正于不远处对坐，露脸的一位竟叫她愈发瞧得眼熟，仔细看了才知，这不正是先前同她有过几次照面的卫弦卫公子吗？

“看见没看见没，正对着我们的那个，本小姐没骗你吧？”蒋潭儿颇有些自豪了扬了扬头，迫不及待求证着自己出众的看人眼光。

辛珂含糊着应了几句“是”，目光却牢牢锁在了卫弦对座之人的背影上。

熟悉的身形与装束，她心头有个名字正呼之欲出。

蒋潭儿的目光显然也不会放过这位尚未露面的公子，好奇地探着身子试图看清那人面貌。

“这公子身姿过人，面相定也是不俗的。”

千金小姐如此下了结论，起身悄悄往那处靠近了些。

辛珂垂眸扶额，半晌抬起头，果不其然望见蒋潭儿一张花容失色的俏脸。

“他他他……”蒋潭儿话都说不利索，颤颤巍巍再度落了座，像是被吓得不轻，瞪了眼面色平淡的辛珂，“你……你早就知道是谁对不对，好啊辛珂，你成心吓我！”

辛珂哭笑不得，还没来得及觉得委屈，倒是蒋潭儿先苦起了一张脸：“这下倒好，有他在，我如何与那位公子搭话？”

蒋潭儿顿了顿，盯住辛珂，眸光犀利了几分：“既然说好了你是来补偿我，那便这样——你去带那人离开。”

见辛珂迟迟不回答，她蓦地现出几分恼意：“怎么？你不愿……”

“他走了。”

再望去时，闻琏果然从座上起了身，越过二人朝戏楼门口去了。

“倒算他自觉……”蒋潭儿嘟囔着道，又转过头来看辛珂，“诶，你捂脸干吗？”

辛珂讪讪放下了手，又见面前少女撑起颊侧，嘴角勾起一抹揶揄的笑来：“哎呀……没想到咱们辛郡主也有怕别人的一日，不过也不算丢脸，毕竟本小姐见到他也怵得慌。”

蒋潭儿说着，颇为友好地拍了拍辛珂的肩：“本小姐现下有更重要的事，先失陪啦。”

她说罢，昂着脑袋起身离了座，朝卫弦所在之地去了。

辛珂面上残存着一丝窘然，她也不知自己方才为何刻意躲着闻琏，眼瞧着蒋潭儿目的已达，便也起身离开了戏楼。

出了戏楼，远远能够瞧见闻琏的背影，辛珂停驻片刻，终是抬脚跟了上去。

行至一处偏僻巷陌，她却再未能瞧见那人身影，心下暗暗懊恼自己何故跟来，身后不远处却忽地传来熟悉的少年声线：

——“你怎么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