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非雾（4）

可能与你自己，或是你的亲人息息相关，我也知道自己兴许帮不上什么忙，甚至会给你徒增麻烦，所以只是想着……就这样待在你身边，让你不再像以前那样，觉得自己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阿琏，还记得之前吗？你问我就这样被带到望月庄，难道没什么想问的，那时的我，是怎么回答的？”

“你说没有，还说……会一直陪着我。”

“是啊。”辛珂唇角微扬，“你有你要去做的事，这些我都明白，但是阿琏……你不该连受伤也瞒着我的。”

“……对不起。”闻琏哑声，“我以为，晏晏并不想见到我。”

可他何曾不期待她的到来呢，就连已经落好的门闩也要在踟蹰后再度取下，即便是昏迷时，迷乱不清的意识中也皆是她朦胧的身影。

那时的他，比任何一刻都需要她。

所以也更惧怕，辛珂对他的抵触，甚至是厌恶。

“……你知道我不会这样的，阿琏。”

辛珂将缠绕数圈的绢布再度绕回他身前，自始至终垂着脸，不想被对方发现自己泛红的眼眶。

闻琏视线下落，看着少女笨拙系结的模样，抬手轻轻触上。

“我教你。”他眸中染上笑意。

辛珂被握住手腕，顺着对方的指引慢慢动作。

“这样向上绕进去……再取出来……嗯，拉紧，好了。”

闻琏言罢，抬眸去看，却见辛珂眼尾竟浮着一点绯色，想来不知何时竟暗掉了些眼泪。

“怎么又哭了？”少年无奈掀唇，指腹轻轻揉着她眼尾处，“以前没发现，晏晏竟是个哭包。”

辛珂吸吸鼻子，不满道，“不准打趣我……！”

却不想闻琏又凑近些，将她拥进怀里。

“你别……”

“别乱动。”他无师自通，噙着笑抢了她的话，只叫辛珂一时语塞。

闻琏垂目，罕见地有些失神。少女轻轻柔柔的那段低述仍在他脑海回荡。

她说得没错，在遇见她之前，自己一路撑着走过的这些年，所图无非起于心中那不泯的恨意。

为自己，为死去的血亲。

可他现在有了她。

闻琏无法将这多日来因她所生的忧虑宣之于口，心头悦意搅着苦涩，只敢无声咽下，生怕对方有了一丝觉察。

“晏晏。”他轻吸一口气，缓缓道，“让我抱一会儿……就一会儿。”

辛珂悬空的双手顿了顿，到底还是将人回抱住了。

“你母亲染毒之事，我已同余叔确认过了。”

辛珂闻言，双眸倏地睁大。

闻琏接着道，“那噬心毒，并非由我爹娘提供，当年那宫妃以身体抱恙为由提出要一见，表面是想寻求治愈身子的药物，实则却是索取此毒。我娘察觉她意图不善，不愿答应，也正因此事，那宫妃在大夏皇帝面前倒打一耙，称我爹娘不肯给予帮助，致使皇帝勃然大怒，当即便要遣走所有潜月来使，这场交涉亦是不欢而散。”

辛珂唇间翕合，却是迟迟说不出话来。

她从未想过，闻琏会去主动了解此事，并对她悉数告知。

闻琏见她的反应，便知道自己这些时日的猜测大抵是无误了，揉了揉她发顶，轻声道，“以后这种事情，晏晏大可以直接问我。”

默了良久，他才终于听见怀中之人滞涩的声音，“……阿琏，谢谢……”

“傻瓜，同我言什么谢？”

闻琏拭去她面上的泪，回想起什么，他略显苍白薄唇轻抿，又认真道，“方才你来时，是我太过冲动……做了吓到你的事，对不起，晏晏。”

辛珂很快反应过来他所指。

“也不算……被吓到，就是有些突然。”她嗫嚅着声，指尖拈着绢布一端轻轻摩挲，耳廓却有些发烫，“下次可不许再随便这样了。”

少年眼底柔和，“好，都听晏晏的。”

辛珂朝他望去，残存雾气的一双眸内似有光华流动。

抑住摇曳的心旌，她抬颌贴近，主动去吻少年的唇，双臂略带羞赧地攀上他脖间。

闻琏一瞬微悸，却是顺从地阖上眸，任由对方描摹勾勒，在唇间浅浅留下一片湿软

少女生涩的一吻不多时便结束。

他埋进她颈窝，餍足地扬起笑意，轻喃，“晏晏……”

“嗯？”

“好喜欢你。”

所以，无论怎样，他都……不愿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