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一个灰衣小厮前来传话，徐子桐发现他讲得意犹未尽，心里那些不快消散了不少。

他坦然地说：“好，我们这就去。”

或许，修仙是个不错的选择。

*

为什么人们都喜欢不要钱的东西？阿秀跟在徐子桐身后迷惑。

她给徐子桐的修炼秘籍是真的，他很喜欢，很欣喜。

但他很快就会不欢喜了。

阿秀感觉肚子里翻腾着酸水，她总想吐出点什么。

玄诚子叮嘱她吃药，说是补药。

药汁很苦，黑乎乎，她不喜欢，更不喜欢玄诚子在她喝药时看她的眼神。

像是在打量一件值钱的物件。

利用徐子桐，她没有任何负担，因为他们的眼神是一样的，只不过更隐晦，像是站在高台上看人，不，像是师傅看徐老爷。

仙人看凡人的眼神。

“秀秀，你找你师兄去玩了？”

玄诚子一脸慈和，仿佛欣慰两个好徒儿能够好好相处，也不知他是怎样劝服徐老爷。

阿秀气啾啾，抬起瓷娃娃般的头，挺起自己的小胸脯，表达自己的不满：“师傅，我是师姐，我先入门的。”

她发自内心地厌恶玄诚子叫自己秀秀，认为应该是比他更亲昵的人，才有资格说出自己的名字。

但她明白，世上没有这样的人了。

“秀秀，长幼有序，不可胡来。”

玄诚子的眼睛长了刀片，刮过来，好像有实质般让阿秀痛苦。

阿秀垂头，徐子桐却开口谦让：“无妨，秀师姐比我更早入门，先来后到，作为后来者我该是师弟。”

徐老爷扇子不摇了，忧切道：“子桐，你真要上山修仙。”

阿秀不知徐老爷在装什么，不是他同意赶走徐子桐的吗？

衣着深蓝的徐夫人被丫鬟扶着从屏风后出来，啐道：“你是真的不顾我们娘俩了，行行行，可怜安哥儿，才七个月大，他爹就不要他了。为娘的心肝啊——”

她说着流下泪来，可以想象徐老爷近来日复一日过的多么艰难。

“柔儿，我……”

徐老爷抚上自己的胡子，颇有要把自己胡子揪断几根的架势。

徐子桐忽然道：“孩儿自愿上山修行，为娘，为弟弟祈福，这是孝道，父亲何必担忧呢？”

他给自己留了余地，上山祈福。

毕竟这灾星的名头只在府内，在徐老爷和夫人口头私下转转，在家丑不可外扬上，义父向来做的周道，要是名声真传出去了，他日后有事要来镇上办，怕是要举步难行。

玄诚子是个好老师这件事，他很怀疑，一个好老师不会赶着收贿，糟污学生的名声，把这当一桩买卖。

徐老爷愧疚道：“你有这份心，为父心里高兴。”

徐夫人一听徐子桐同意走，不哭了也不闹了，别扭道：“你去山上祈福，要好好祈福。”

她掏出荷包，塞给徐子桐。

徐子桐不会和钱过不去，收钱安然道：“孩儿省得。”

他冒犯地想：他的义母实在不像是能打动一位真仙师动心收徒的人。

*

所有在阿秀眼前谈妥，她多了一个师兄，徐家打发一个麻烦，师傅多了一个徒弟。

她和徐子桐有什么相似之处？

资质，他和她都有修仙的资质。

玄诚子为什么要收两个有资质的徒弟？

想到收她以后，玄诚子为了钱来到徐家，才有了徐子桐的事。

她觉得玄诚子弟收徒的数量不重要，重要的是否有修炼资质。

来时两人，去时三人。

回到道观，玄诚子给了徐子桐《通感吐纳法》，叮嘱道：“徒儿，若有不懂，来问为师，莫要强练，损了身体。”

徐子桐点头。

阿秀已经不耐地踢起足前的小石头，不知破落道观的哪一处有落了碎石。

她踢了两下，觉得无趣，打量起了天舟仙人的塑像。

泥塑像落灰，万年前传道的仙人宽衣博袖，手握一方仙舟，神情里满是不入尘世的悲悯。

据她了解，已经很久没有人飞升了，在仙门里碰见妖魔吃人的机会都要比修士飞升机会高。

一直故意不修炼，对她来说很难受，她很想飞到仙界，去见见当年那方天舟。

成了仙，她或许还能去阴曹地府闯闯，这样她就能晓得自己的爹娘是谁。

她想干掉玄诚子，但不能亲手做，因为她是她的徒弟，在天舟前立下誓言。

一但背誓，即使她还未踏入修练之路，也会遭受违誓反噬。

玄诚子镇定道：“既入仙门，当对天舟仙人发誓，不欺师灭祖，友爱同门。”

徐子桐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