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
天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这样提前养老的生活是多少人羡慕都羡慕不来的。
过惯了这样惬意的好日子,谁愿意回朝堂上天天跟一群老头子斗心眼、唇枪舌战啊?
而且这马上就要过年了,各种应酬不断,三天两头不是饭局就是访客。
试问当代年轻人过年最讨厌什么?
不就没完没了的应酬和走不完的亲戚吗?
搁以前,刘昶有所图谋,费尽心思跟这些人打好关系倒也算值得。
但他现在都不惦记那张龙椅了,谁还耐烦应付这些虚伪的家伙。
只是父要儿回,儿不得不回。
刘昶思量片刻,笑道:“陈大人打算什么时候回京?我与你一道。”
如此顺利,陈茂心里松了口气:“彭大人给了臣三天假,殿下看是明天还是后天启程比较合适?”
能拖一天是一天,刘昶的拖延症犯了:“后天吧,陈大人舟车劳顿了,今天好好休息,明日我带大人好好逛逛西山。
腊月十八这日,刘昶回了京。
抵达京城后,他谢绝了陈茂去户部的邀请,回府沐浴更衣后将一团棉花绑在了膝盖上。
小春子不解地看着他:“殿下,您这是作甚?”
刘昶无奈叹息:“免得待会儿跪久了,膝盖痛。”
“皇上那么疼您,怎么会让您跪很久呢!”小春子笑道。
刘昶轻轻摇头:“你不懂。”
他今日进宫是准备向他父皇表明他的态度。
虽说这不是什么大逆不道的事,但肯定会触怒父皇,跪铁定是跑不掉的。
***
安庆帝看着恢复了往日意气风发模样的长子,很是满意:“不错,看来有时候僧道之言也不是半点用处都没有。看你现在好端端的,朕与皇后便放心了。”
刘昶连忙道:“是儿臣不孝,这段时间让父皇和母后担心了。”
安庆帝慈爱地看着他说:“过去便过去了,如今你既已康复,切不可偷懒,你是大哥当以身作则,给下面的弟弟妹妹们树立个好榜样。明日便继续去户部当差吧。”
刘昶拱手道:“父皇,儿臣有个不情之请,请父皇恩准。”
安庆帝笑眯眯地看着他:“哦,什么事,说来朕听听。”
“儿臣不想当差了。”刘昶直接说道。
安庆帝并不意外,点点头道:“你在户部三年了,换个地方也好,吏部怎么样?大理寺也不错……”
他一连挑了好几个衙门,除了兵部没有被点到,京中其他实权衙门都被一一被罗列了出来,任其挑选,这已是极大的恩宠了。
可刘昶却说:“父皇,恕儿臣愚钝惫懒,儿臣的意思是儿臣以后都不想去任何衙门当差了。”
安庆帝脸上的笑容不见了:“不当差,那你打算做什么?种地卖萝卜?朕精心培养你,你就这么点出息?”
很显然安庆帝对刘昶这段时间的作为很清楚,而且相当不满意。
刘昶扑通一声跪下,重重磕了个响头:“父皇,儿臣才疏学浅,胸无大志,实不堪重任,辜负了父皇的期望,儿臣有罪,请父皇成全。”
安庆帝坐回龙椅上,目光深沉地盯着刘昶,许久问道:“你到底怎么想的?还是谁跟你说了什么?”
这个儿子一向上进,怎么出去一阵子回来变成了这副样子,莫不是有人在他们父子之间挑拨离间。他不相信,无缘无故的,老大会突然出现这样大的变化。
刘昶摇头:“没有,父皇,是儿臣在生死之间走了一遭,大彻大悟了,人生在世不过短短几十年,功名利禄都只是过往云烟。儿臣平生只求当个富家翁,春赏百花秋望月,夏有凉风冬观雪,安闲一生,请父皇成全。”
安庆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寄予厚望的长子。
他那从小文武双全,才学出众,众人交口称赞的长子,今天竟然跟他说想做个不理朝政不问世事的闲散王爷。
“刘昶,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安庆帝的声音冷了下来,带着一股不怒自威的逼人气势。
刘昶郑重点头:“父皇,儿臣志不在朝堂,让父皇失望了,是儿臣不孝,请父皇责罚。”
宁可受罚都不肯改变主意。
安庆帝王气得抓起手边的定窑白釉刻花茶盏重重地摔在地上,瓷器四溅,一片扎到了刘昶的手背上,划出细长的血珠。
永宁殿内伺候的几名宫人吓得连忙跪下,头垂得极低,浑身瑟瑟发抖,唯恐这把火烧到自己的身上。
倒是刘昶这个当事人背脊依旧挺得直直的,脸上的表情也格外平静。
安庆帝既欣慰于他的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沉稳,但同时也愤怒于他的不求上进。直直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见他都没丝毫要改口的意思,安庆帝也发了狠:“刘昶,你知道今日你要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