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仇的王爷(二十六)

大殿内的人终于松了一口气。转眼看向周围，却都是狼狈不堪，叹息声一片。伤势让他们的情绪重新低迷下来。

“巫女殿下是被拦在外面了吗？”有人惶惶地问，像是失去了最依仗的领袖。

“殿下没回来吗...”另一人急切道。

“不会的...不会的！巫女殿下那么神通广大，她不会...”

“安王...安王殿下也受了伤，他快不行了！”祭坛方向传来有人慌乱的声音。

这一声就像惊雷一般炸响在所有人耳边，他们一瘸一拐地围了过去。

祭坛中央血流满地，一人靠在中间的柱状圆盘处，胸口的箭大约有三四支，个个穿透皮肉，可见对方是多么狠心想要置他于死地。

他这么坐在地上，雪衣红梅，乌发垂落，就像乱世里的一座神像，冰冷、肃穆，让人感觉不到一点活人的气息。

只有将手放在他鼻尖，才能感受到一点呼吸，微弱的像步入暮年的烛火，只要一点力量，就要熄灭了。

“这可如何是好？！”

“哭丧什么呢？”女子的声音从空气中传来，众人瞬间一喜。

宸凌捂着手臂，满头冷汗，忍着剧痛往这边来。

“巫女殿下，您的伤...”

“无事。”

这还叫无事？！伤都见白骨了。

“你们呢？都还好吗？”宸凌停住脚步，目光扫向身后那些神色疲倦的人。

“都受了点伤，但是不严重。安王殿下...”

风长陵受的伤最重，也最为凶险，一个不留神他这条命可能就没了。

宸凌到他身边许久，才见他昏昏沉沉地掀开眼皮，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他胸前的衣服都解开了。

“大夫要给你治伤，别怕。”

“殿下，他身上中的箭太多，都要一一折断箭杆。”大夫一脸凝重地叮嘱着宸凌，他见过很多人因为中箭身亡，深知这里面的凶险。

“好，您放心，交给我办。”

宸凌挨在他身边，手触上箭杆的时候，风长陵像是感知到什么，微微颤了一下。

咔嚓一声。

“唔——”他微弱的喘着气，眼皮掀开，手指在地上抓出一道道血痕。

剧痛往他四肢百骸里钻，让他一瞬间清醒过来。

他咬破了舌尖，喉咙间发出痛苦“嗬嗬”声，耳边嗡鸣，愈来愈痛，难以忍受。

“......!”

“...不...”他低弱地说了什么，让人听不清，宸凌心一狠，按着他，剩下那几根也一个接一个迅速折断。

冷汗使劲儿地淌，浸湿了他的后背，凌乱的乌发里雪白的面容被水意浸湿，他低声呜咽着，尽管胸中想要撕心裂肺的喊，可发出的声音却低的微不可查，还带着咳嗽声。

“唔——”

“...让我死...让我...”他痛的挣动起来，不知是泪还是汗顺着鼻梁滑落，宸凌死死按着他，“马上就好了，一下，就一下。”

她手上动作干脆利落，正哄着，又趁机折断一根。

风长陵身子一软，打着颤靠在那里，脸色惨白的如同寒冬冷月，毫无声息。

五脏六腑都在火辣辣地疼，鼻息间的血腥味让他不断地反胃，风长陵声音虚弱，有气无力地：“你受伤了...”

“大夫...”救他还不如先救宸凌。

“救人须救急，”大夫打断了他，“省点力气，等会儿有你疼的。”

他往旁边站了些，宸凌能察觉到他的欲言又止。

“殿下伤在肺腑，只怕会...”他声音压得很低，神色不安，未尽之意不言而喻。

“你尽力治，真有情况也不会赖到你头上。”宸凌脸色微变，却依旧沉着地下令，话语的力量像是给了他一枚定心丸。

刀划过火舌。火苗的影子波动着，沉默地映在墙上。

皮肉被刀划开，齿间的血顺着唇角躺下，他呜呜几声，都被阻挡在宸凌塞到他嘴里的一块布里。

他从没出过这么多冷汗，浑身颤的像是行动不受控制的老人，歪歪扭扭地缩在地上。

身体逐渐冰凉下来，他开始陷入一片昏暗的世界里，连布条也咬不住了。

“...好、疼...”风长陵鼻息混乱，胸口的血肉似火舌烧过一般，唇齿间的血吞咽下去，又反窜上来，很快溢出了嘴角。

他发不出清晰的声音。

只有残喘气音了。

眼泪不知不觉顺着他的眼角淌下来，湿了整张面孔。

他颤抖着摸住了宸凌的手：“对...对、不起...”

“我大抵...不、成了...”

他还有很多话想跟她说，还有很多事想和她做，但是意识逐渐模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