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灵雀
开的也在边处,即使有风拂过,流进侧室也仅仅只有微弱拂面。
“我真的不晓得该如何是好了。”
哽咽从她沙哑的咽喉里传出,嘶哑低鸣如蚊蝇。
“如果神佛要责罚我,为何要将惩罚降在他的身上呢?他还没有仔细看看我给他准备的如画江山,也没有喊我一声母帝。”
泪光盈盈,填满她的双颊,如布风霜。
“不是你的错。”我如此安慰她,希冀她的心里能好受一点。怎知她的泪水尽如密线一般连珠滚落她的双眸,滴在她枯瘦的手背上绽开如花。在这一刻,我又觉得心里有半分不忍,没来由的将袖子伸向她的脸颊,替她温柔擦拭,柔声解释着嘉文太子的气息不顺。
她点了点头,起身将嘉文太子抱去通风之处,怎知未停留稍顺,一声凄厉的啼哭传遍侧室。
拟安慌乱的搂着他,轻声慢哄:“别哭别哭,阿兴,你要好好的。”
时辰一点一点过去,大臣尚候在前堂,等着拟安。
我也离职太久,且前后总有内侍出入侧室。侧首观视着她忙碌的模样,我选择了悄无声息的退出侧室。
侧室外,侯着两列黄门与宫娥,应是在等侯着拟安的通传。
我未曾注意到,自我离开,他们的目光疑惑的皆落入我的周身。
太庙周遭,许元看见我的身影,急忙问道:“先生怎的耽搁了如此久?”
人影幢幢,我抬首观视跪在灵庙前的百官,并未发现有何异样。不觉疑惑:“可是发生了何事?”
许元摇首,着眼看了眼周遭,放低声音解释:“是方才安先生前来寻你,神态焦急,似乎有急事的模样。”
“安子?”人声嘈杂,我不确定我听的是否是安子,故而不确定的在询问了一遍:“他可是有说了什么?”
许元再次摇首:“只说是有急事要求见先生,具体奴才也没多问,只是安先生说在徽陵下等着先生。”
徽山底,黄杏斑驳铺满小道,两侧枫杨也葳蕤。
凉亭下,果有一人坐在那里,神态焦急,渐行渐近,他的面容也越发清晰。
“大人。”我尚未靠近,安子便急急迎了过来,似觉唐突,他又急急收回自己的手,小心翼翼的请我入凉亭。
我没有拒绝,看他如此小心翼翼的模样,微叹出声:“我没有怪你,在我面前不必如此小心翼翼。”
说到底,安子也是跟了我好几载的孩子,不是亲生胜似亲生。
安子听了我的话,眉宇才放松,双臂也勾上我的手腕,扶我坐于隔梁。
再落眸于安子身上时,他眼眶微红并未消散,他同我说:“大人,奴才舍不得你。”
“陛下招驸马回京述职,奴才得知大人与陛下险生嫌隙,出京徽陵守陵,方急急赶来求得大人一面……”
安子急急解释,我素来并不欢喜听解释,许是脸部神情过于入骨,安子又急声说:“大人,奴才自小跟随大人,大人对安子百般照顾,安子不愿见到大人与陛下不睦,也不愿见到大人忧心。”
我垂眸落在安子身上,抬起他的臂膀,一臂使他坐于我身侧,一臂拍了拍他的手背,微叹:“傻孩子,我说了我没有怪你,你怎的就是不愿相信呢?”
“我若尚生气,又怎会听你传信便当即下山?”
我回首看了看徽山陵上,并无异常:“我选择留在这徽陵,并非是与陛下不睦,只是我自己不肯承认、不愿面对既定事实罢了。”摇了摇头,侧首给予安子浅笑:“你是我从小带大的,你是如何的人,我又怎会不明白呢。”
天气晚来秋,山中常飞叶满地,秋霜入幕,黄杏枝黄,杨柳仍依依。
自上次的昭告天地之罪己诏,嘉文太子疾病似并无好转,女帝遍寻名医也无果。后中有大臣上言谏书,接曹后回中宫。但此谏言立即遭受大臣驳斥而不得结果。
太子病危,朝臣谏言女帝广选皇夫入禁中,那一日的朝堂格外宁静,气氛一度低沉。
女帝正襟危坐于龙塌,眼底青紫一周,目光微冷,紧闭唇畔,环视殿上大臣,宣读出一页纸书。
太子兴年幼,难承其重。故迁皇子,降殿为阁。另赐已故顺安长公主为楚国长帝姬,谥号敦孝嘉福帝姬。
敦孝嘉福与公主品性显然是不符合的,故有大臣出列反对并谏言更改对公主谥号的评定:‘公主为帝姬,大不符律令,帝姬乃皇女最高职位,是众皇女之表率。公主生前,并无功于社稷,亦无仁孝于长辈。故臣以为公主担不得帝姬之责,请陛下收回诏书。
陛下冷漠视之,并不认同他的说法,脸上早有不豫之色,怒容骤显,索性被苏先生劝住,才止住一场杀戮。
安子微叹:“公主到底也是陛下亲姊姊,这些大臣也过于无情了。”
许元明眸微闪,出声懵懂问道:“陛下封顺安长公主为帝姬,难道不是为了为嘉文太子集福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