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测

虞乔躺在床上不知不觉就睡着了，这一睡，再睁眼，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今夜天上一颗星子都没有，夜晚静谧的有些骇人。姜珩出去了还没回来，虞乔有些担心，从桌子上拿起一盏灯，用火折子点燃，披上衣服，又问客栈老板娘借了一把油纸伞，她走出了客栈。

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气息，蝉鸣声不绝于耳。虞乔也不知道要去哪里找姜珩，撑着伞乱走，不知不觉中走到了白天小桃被抓走的地方。不堪的回忆涌上心头，耳边传来小桃的惨叫声，虞乔脸色一白，扭头就跑。她在一家面馆前停下。这是整条街唯一迎客的食肆，在黑夜中格外明亮。

“虞乔？”虞乔蓦地转身，姜珩站在她身后。她松了口气，快步走上前，冲他笑了一下，旋即向他走去，用灯照亮两个人脚下的路。待走进了虞乔才问，“你怎么在这里？”

姜珩接过她手里的灯，拉着她的胳膊向前走去，“我出去办了点事，去看看你那个婢女。你怎么出来了？”虞乔听得此话，语气带了点娇嗔：“我担心你啊，黑灯瞎火的你又不带一盏灯，迷路了我就得一个人去救人了......”

姜珩听出了她语气里小小的抱怨，心底涌上一丝说不清的情绪。他从黑暗中走来，一个少女提着一盏灯站在光明处，转身看到他的那一刻冲他笑的眉眼弯弯。那盏灯是为他而亮，她是担心他才从客栈走了出来。这是他十二年来从未有过的体验。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拨动了一下。

姜珩伸出手揉弄她柔软的发髻，手感还不错，软软的，摸起来格外舒服，让他想到曾经养过的那只兔子。他提着灯，带着女孩慢慢往前走，好长一段路，两个人谁也没说话。虞乔想开口问问他调查到什么了，姜珩想问问她为什么不问他调查了什么。于是两个人几乎在同时开口，“你出去查到了什么呀？”“你不问问我查到了什么”

虞乔扑哧一声笑了，两个人的话音太同步，想来都是在心里憋了许久的。“小桃应该不在县丞府里。”说起正事，姜珩也严肃起来，他将自己今天探得的情报选了一部分讲出来。“我有些武功，潜入了县丞府，但是那里守卫很森严，我只能匆匆看两眼，我去了后院，但是并没有看到你的侍女。”

“可我分明看到他们带走了小桃，”虞乔有些着急，“小桃她是我娘留给我唯一的亲人了，若是她没了，我再也没有可用的人了。”她语气渐渐哽咽，小桃如今不在县丞府，活下来的几率还能有多少呢。姜珩见她着急的模样，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告诉她自己的猜想，省的这个姑娘再像一只兔子一样红了眼睛。“我来宁冬镇是为了查一些事情，与县丞府有关，我觉得你的婢女失踪一定不简单。”

姜珩见虞乔呆呆的站在原地，眼底满是无助，心底蓦地一软，伸手拉住她的胳膊，两个人共撑一把伞，一起往前走。“我怀疑县丞府抓走你的婢女不是为了享乐那么简单。”

“啊？”虞乔任由姜珩拉着她的胳膊，顺着他的力道和他并肩走着，心底翻腾着无数个念头，各种画本子里荒诞的情节在脑海中闪过，最后才颤抖着唇化为一句：“我听闻，东海那边有人喜欢把妙龄少女做成人皮鼓，莫不是那县丞好击鼓？”

姜珩:“......”

他曲起手指在虞乔的脑袋上狠狠弹了一下，惹得虞乔“哎呦”一声捂住脑袋，不满地瞪着他。也不知道这个小姑娘是怎么长大的，看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话本子污染了脑袋。他解释道：“并非如此，也许你的婢女只是一个刚好送上门的人，他们需要很多和你婢女有相似特质的人，然后再把他们送给更高位的掌权者。”

“相似特质？”虞乔想了想：“爱吃爱睡算特质吗？”

姜珩险些被她气的背过去。他咬紧后槽牙，挤出两个字：“不算。”要是再跟这个姑娘聊下去，他很快就要被气的去见太太太凉州王了。他还没有继承王位，就要英年早逝了。噢，说不定他还是唯一一位被气死的世子。

回客栈的后半段路，两个人都没再说话，分别想着各自的心事。虞乔将小桃的来历都回忆了一遍。小桃是她三岁那年母亲托一个至交好友送来的婢女，据说是闹饥荒没人要路边捡来的孩子，后来母亲的至交好友也不知所踪了。这样简单的身世，和世间大多数苦命的女孩没什么区别。

“相貌特征。”姜珩忽然开口，他凝视着比他矮快一个头的少女，“她的相貌有什么突出特征吗？”

“她好像比较招那种喜欢欺负女人的男人喜欢。”虞乔回想起还在扬州州判府的时候，当时小桃受她吩咐去领月银，路过大公子院子的时候恰巧被大公子看到，大公子一下子就相中了她，非要纳她为妾，他向贺思因讨要婢女的时候用的也是“此婢女娇弱，惹人怜爱。”

虞乔将事情大概向姜珩讲述，但是省略了州判府的名字，只含糊说是家中兄弟看上小桃。姜珩听到她说到家中的时候神色一动，低头去看虞乔，却见她面无表情，提起兄长反而流露出不着痕迹的厌恶。

他们并肩走入客栈，虞乔见他一路上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