蛰伏
,动不动就嘲弄军营里的其他小兵,早已经惹人不满。恰逢那日军队调度,职守混乱,主帐押解粮草的符节失踪,士兵们自然怀疑到了他头上。
乔公子恼羞成怒,却一人难敌众口,情急之下连捅三人。偏偏他还以乔凌烟之名,威胁在场之人不需泄漏出去。
报应不爽,午夜他在自己房内被人连砍二十余刀,刀刀避开要害,被痛苦折磨到失血过多而亡。
“他是活该。”傅雪岚听完心里闷闷的。
这样的人都有人为他伸冤,而那三个不知姓氏的士兵,却永远沉睡在了地底下。
“你猜那个捅死他的人是谁?”
“营帐的其他士兵?替士兵报仇的人?”
裴易玦摇头,眼神里闪过一抹凝重。
他对她以口型示意。
是夜隐。
“我该猜到的。”傅雪岚再一次听见这个名字,之前所有的疑惑都能被解释了。
御林军统领夜隐,裴君彦的得力爪牙。
他一边派人暗杀乔公子,一边又纵容乔凌烟让瑞王调查。
一石三鸟的计谋,为乔凌烟铺了路,又给军营除去祸害,最后再来了一招引蛇出洞,试探裴易玦的底细。
环环相扣,心思可谓缜密。
“那你打算如何交待?”傅雪岚一时想不出破局之法,却见裴易玦面色从容。
“既然是试探,便不可表现出自己已然查出真相。京城的能人异士众多,找个替罪羔羊并不难。”
他气定神闲,丝毫没有困在险局里的慌乱。
“而那只最好的羊,便是玲珑阁。”
玲珑阁?傅雪岚一惊,京城闻名遐迩的玲珑阁,是妇孺最爱的铺子。不仅衣裳款式新颖,首饰也是打造得精妙,她成婚时的嫁衣和凤冠亦是出自这家店铺。
她本以为那是裴易玦一掷千金换来的排场,现在才察觉并非如此简单。
“玲珑阁还有另外一个名字。”裴易玦知道她已经明白了其中曲折,毫无隐瞒地说道,“就是你曾苦苦寻觅过的浮曲楼。”
傅雪岚刚来京城时,按照师父的安排四处打探浮曲楼的下落,甚至明里暗里试探裴易玦好几次,却都一无所获。
那是神通广大且足够隐蔽的情报组织,只要有机会和他们达成协议,买凶杀-人等事不在话下。
“是你的?”傅雪岚问他。
“是我的。”裴易玦坦然承认。
傅雪岚还是被这个消息所惊骇,如果连浮曲楼都已经是裴易玦的势力之一,那他在京城足以有了操控时局的能力。
他看似是瓮中之鳖,实则是藏的最深的布局者,他甚至能算到对手的谋划,来早早地筹谋应对之策。
他在养精蓄锐,他在伺机而动,就像是一条毒蛇一样,等待裴君彦露出弱点的那一刻,将他一击毙命。
幸好这样的人,不是她的仇雠。
“雪岚,不要害怕。”裴易玦感受到她的身体僵直,动作轻柔地抚着她的脊背,“既然你我已经成婚,我便不会伤害你,我们永远是一条船上的人。”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她上了贼船,自然再没有下来的机会。
“你以浮曲楼的借口复命,便能够祸水东引,可裴君彦又怎么不会察觉。”
傅雪岚心里了然,“除非浮曲楼真的有所动作,并且让唯一的知情人也能作证。”
“那夜潜入屋内的人不只有夜隐,你的人也在,甚至还当着夜隐的面伤了乔氏。”
“而这场戏的收尾,你还需要我的帮忙。”傅雪岚笃定道。
裴易玦微微叹了口气:“雪岚还是这样聪明,有时候我倒宁愿你笨些,少些烦恼也好。”
“你想怎么办?”
裴易玦认真地望着她:“明知道他们不会善罢甘休,那便从你的小师妹入手。”
“凭我对他的了解,帝王之才绝不会是恋酒贪色之人。”
傅雪岚已有思量。
自古帝王多薄情,若一切建立在虚情假意之上,乔凌烟成为宠妃的前提,便是她深知景和的秘密,呆在皇宫亦是另一种意义上的人质。
而对乔凌烟的宠爱,既制衡着罗丞相的势力,也不会白白浪费她的人脉关系。
只是乔凌烟怀着满腔的情缘,看不出这一切,亦或是说,不愿承认这一切。
如今裴易玦的戏份唱罢,该傅雪岚登台表演了。
“我知道了,会看着办的。”傅雪岚认真点点头,却发现自己还被裴易玦搂在怀里,顿时心生恼意。
她手上一施巧劲,翻身压制住裴易玦,一手摁住他的肩膀,一手从枕下掏出他送给她的匕首,反架在他脖子上。
“没人的时候别老是对我动手动脚的。”
傅雪岚美目半敛,眼神凶狠地唬他:“要知道,最防不住的就是枕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