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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雪岚在附近寻了个僻静的地方,仔细地埋葬好了大娘。
她用一块干净的木板当做碑,刻字时才发觉自己竟不知晓大娘的名字,踌躇片刻她还是没有在木板上面留下字文。
千里孤坟,风中仅存无字碑。
傅雪岚立在浓浓夜色里,心中悼念着唁文。
她还不知其他村民该如何是好,可就是那般突如其来的,好好的地窖仿佛承受不住这些沉重地生命,就这样“轰隆”一声塌陷了下去。
她讶然地望着那一大片凹陷下去的土地。
这也许也是他们的遗愿吧。
长眠于地底,总好过挣扎于泥泞。
傅雪岚强打起精神,趁着城门还没关把老头又带了回去。
背上的伤口需要清理,可是医馆穷得连煤油灯也不剩下,只能先用药酒洗清了表面附着的炭灰与木屑。
傅雪岚彻夜未眠一直忍痛到东方既白,终于借到一丝天光。
老头帮她用刀剜去烂肉,几瓶烈酒浇在上面才止住血。
他再用针线把裂口歪歪扭扭地补好,傅雪岚自己又厚厚地缠了好几圈纱布才罢休。
老头也熬了一宿,见傅雪岚伤势已经没有了性命之忧,便回屋去小憩一会儿。
等到他再出来时,医馆内早已经没了人影。
他望着满屋的寂寥,华发不由更生几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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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雪岚不想再麻烦老大夫,何况她也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态度对待他。
大娘的事情不能全怪他,可是她难免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总想着那日若是早到一些,是否结果会有所不同。
傅雪岚在城里寻了处废弃的破屋歇了几天,给愈合伤口留下了一些时间。
等她觉得自己稍微好些了,又沿着来时的路出城去。
傅雪岚先前在村庄住下的时日,早就已经暗中摸清北凉军队巡查的作息。
他们每日清晨天不亮就从死城出发,一路向南包围着死城巡逻一圈,沿途随意搜刮民脂民膏,午时便可抵达村落。
蛮子们略作整息,午休后又沿着原路返回,随后在死城附近驻军严守。
而傅雪岚唯一的机会,就在这午休的时机。
但他们每日停驻的地方也有所不同,她万不能单单守株待兔,这样只会坐以待毙,何况身上的干粮容不得她再耽误时间。
不成功,便成仁。
傅雪岚先藏匿在死城周围等待军队的出发,沿途一直悄悄跟随。
很快烈日又重新爬到了头顶,她却发现午时已过,那些蛮子们仍旧不知疲倦地前进着。
傅雪岚压下心中的疑惑,继续潜行。
他们的脚步终于停下了,这周围扎起的营帐如白色小山般此起彼伏。
这是一个不为人知的驻军地,背靠在山阴影里,高大的树荫几乎能把外界的目光全数遮蔽。
傅雪岚没看见大胡子的身影,却看见几个熟悉的人进了主帐篷。
她还能认出他们是当初寻衅滋事的人,手中的拳头不自觉攥的死紧,牵扯到背上的伤口又开始作痛。
可惜此处的北凉军队实在太多,她不得不等到天黑人少再行动。
傅雪岚远远看着圈地和装潢都不同的主帐,帘布顶端画着特殊的符号。
她不认得这是什么,只觉得这主帐的主人身份并不简单。
这样也好,如果能殃及北凉军阀的高官也不枉此行。
未时片刻巡逻的军队就已返途,等终于到了夜深人静之时,剩余的蛮人也都陆陆续续回了各自营帐,只剩零星几个守卫带着兵器巡逻。
北凉之人似乎认为此地偏僻无人敢来,又或许是自信行踪隐蔽,根本没有派备多少防御之力。
傅雪岚后背还带着伤,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能撂倒守卫。
她用手帕从后面勒住他的脖子,竭尽全力才勒断他的气管窒息而死。
傅雪岚做完这一切,气喘吁吁地将尸体掩盖在柴草下。
她背后的伤口因为使力疼痛不止,僵硬着身体好一阵儿才能缓过来。
因着目不转睛地观察了一个下午,傅雪岚已经摸清仓库所在之地。她穿上北凉守卫的铠甲,趁着模糊夜色闪身便钻了进去。
不曾想,她甫一进门就和帐中之人目光相接。
那人在昏暗的营帐里,高高堆起的货物将他围在中间,一袭黑衣从头到脚让他几乎和夜色融合在一起。
只是那眉眼显得格外的不同,明眉锐眼镶嵌在古铜色的面容里,流露出行军之人常见的气势,威猛而又强势。
他和裴易玦年纪相仿气势也相仿,却也有着极大的不同。若说裴易玦是那内敛的温柔刀,那眼前之人就是毫不收敛的偃月刀,早就沾血开刃要朝人砍来。
“你是万昭人?”他率先开口,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