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小八的额头上还有一条还未愈合的手术线，那是开颅手术后留下的痕迹。女孩也有，正是因为这个，她才不得不每时每刻都戴着帽子遮掩。

“其实我是偷偷溜出来的，马上就要进手术室了，只是想在手术前再看你一眼……所以！戴不戴都无所谓啦~”

脸颊微红的小八，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光秃秃的后脑勺，而后有满脸喜悦地抬头道：“野犬叔叔说这是我最后一场开颅手术，等手术好了我就可以出去了！”

小孩子真好骗，一言两语就把常年受被害妄想症困扰的小八哄成了阳光开朗乐天派，张口闭口都是野犬叔叔这野犬叔叔那。不过这样也好，以乐观的心态进入手术室，手术成功的概率更大。

“那我守着你，一定要给我平安出来。”

医院里的孩子从出生开始就住在医院，没有亲人，没有希望，手术前的一句“守着你”是他们对朋友最真挚最温情的告白。

“……对了。”

刚走出没几步的小八又折了回来，捏着衣角，吞吞吐吐地说：

“刚才我……我躲在消防箱里听到了野……野犬叔叔和……和医生的一段对话，他们好像在说……你爷爷，什么死亡档案被放在了医院的档案室里。”

女孩看着紧张的小八，微微一笑，平静地说了句：“好的，我知道，谢谢你，小八。”而后，一路目送着小八的背影走入走廊尽头的手术室。

望着亮起灯的手术室，女孩歪头沉思。

小八啊小八，你从来不对我撒谎的，今天是怎么了？而且还是拿她最在意的爷爷撒谎。

下午两点，手环上忽然跳出一则紧急消息。

紧急通知：

所有患者请即刻前往中庭广场集合。

收到消息的孩子们纷纷把头从门内探了出来，面面相觑地对视了一会后，在护士姐姐的带领下下楼走到中庭。

这是最全的一次，医院所有“患者”聚集在一起。

“患者”都是十三四岁的孩子，穿着蓝白条纹的病号服，没有头发，或者带着帽檐宽大的帽子。

他们的号码牌最高有三位数，但到场的仅仅20人不到。

其余不在场的，少数在手术，多数则是因为手术失败而永远离开了这个小白鼠团队。

一辆直升机停在了中庭，白衣护士挨个把孩子们送上直升机，他们看上去很紧急。和孩子一同上直升机的还有野犬。

他们这是要离开？女孩正疑惑着，就看见舱门关上的一瞬间，野犬那意味深长又带着几分怒怨的目光看向了四楼的自己。

女孩吐舌头张鬼脸算是回应了他。

“到处找都找不到你！快！跟我走！”护士长破门而入，气呼呼地拽着她的胳臂把她往外拉，但直升飞机已经轰鸣地飞走了。

护士长气得跺脚，恼怒道：“不让你走的时候，你费尽心思都要逃出去，这下让你走了，你又躲着不走！”

“护士姐姐，他们这是要去哪？”女孩却毫不在意，脚荡在铁窗外，漫不经心地问。

“哐——”暴走的护士长用愤怒的摔门声回答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