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敢·一次

这周的毛概课，我卡点才到，看着满当当的教室，连寻找阙止羽的心思都没有了。正伸长脖子找找看有没有空位的时候，就看到一个熟悉的少年朝我挥手。

阙止羽？！

真是又惊又喜。

我快步朝他走去，忽然觉得教室里的其他人都虚化了，镜头定焦在那个明朗少年的脸上，简直比电影里的画面还要精美。

落座后，我紧张地掏出课本和笔袋，假装十分镇定地看向黑板，可旁边的气息总会若有若无地缠绕住我，让人忍不住去留意他在做些什么。

终于我不再满足于用余光去感知，打算就偷偷瞄一眼的时候，被他突如其来的偏头抓了个正着。

视线相撞，火光四射。

我愣住了，回过神的时候，才感到不妥，又尴尬又无措地收回目光，脸不自觉地开始烧。

想着要不说点什么来掩盖一下自己的冒失行径，却在瞥向他的那一刻，发现他微微敛起的嘴角。

嗯？

似乎并没有责怪的意思？

等我冷静下来以后，又觉得自己这样是不是有点太过小心翼翼了？如果连看一眼都这么偷偷摸摸跟做贼似的，就算再怎么来日方长，我和他的关系也只能停留在，读大学时恰好选了同一节毛概课，短暂地做过几回同桌，而已。

哦，还有在青葱的年少岁月里，有过一个美好却短暂的相遇。

而且这段记忆很可能永远只属于我一个人了……

或许，我应该勇敢一点？

“下课。”

教室里传出大家窸窸窣窣收拾东西的声音。

我下意识合上书，收好笔，理好包，脑袋里空空的。

余光正好看到阙止羽已经拎起包，一副要离开的样子，心里一急，嘴比脑子快：“中午要不要一起吃个饭？”

问完这句话，紧张感随之消失，我不禁松了口气。

终于，勇敢了一次。

他像是没理解我为何发此一问，眼神中带着点困惑。

我以为他在想婉拒的词，赶紧给自己找台阶下：“你要是不想去也没关系……”

但是被他打断了：“走吧，去哪儿？”

答应了？他竟然答应了！

我有些开心：“一食堂吧。”

估计我做梦也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能和阙止羽肩并肩走在校园里。初秋的凉意掺杂着桂花的清香，让我时而清醒，时而又觉得迷糊，只有对方偶尔的一两句闲聊才能带给我一点点真实的感觉。

好想一直停留在这一刻啊。

“林双！”

这熟悉的一嗓子把梦境打碎了一地。

我十分无语地转头，就见刘远一脸高兴地朝我们奔来，明明隔着不远，还使劲挥着手，深怕别人看不到他。

“走走走，去吃饭！”

停下来的刘远虽有点喘，但依然掩盖不住话语中的兴奋，可见是饿坏了。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忘了跟刘远和田然报备了，正要开口，便见他将目光从我这儿移到了站在我旁边的阙止羽，脸上的笑意顿时减了半分。

我正疑惑着，结果反观阙止羽，意外地发现他的情绪似乎……也不太对？

这俩人之间，这微妙的氛围，怎么说不出的怪异？

还没等我开口说明情况，阙止羽微冷的声音就传来了：“我突然有点急事，改天再一起吃饭。”

“诶？”我一时之间有点没反应过来，这……怎么就突然有急事了？

询问的话语没蹦出半个字，就见阙止羽匆匆离开了。

难道真有急事？

可又感觉不太像……

困惑、不解、郁结等情绪一下子交杂着闷在胸口，心情突然变得糟糕透了。

而刘远这人最让人伤脑筋的地方就是，相当不会看人脸色。他见阙止羽走远后，就用非常欠扁的语气质问我：“那人谁啊？你俩什么关系啊？”

我静静地看着他，本来挺想怼他两句，但细细一想，刘远今天也很反常啊。

“你认识他？”

“我认识他干嘛？他很有名？”

“你不认识？那干嘛摆出一副人家欠了你钱的样子啊？”

刘远没答话，他的眼里酝酿着复杂的情绪，我看不懂。

良久，他才开口：“所以你刚刚是准备单独跟那个人去吃饭？”

“嗯，不然呢？”

可能是我的态度过于干脆，他有点炸毛：“你不跟我还有田然吃饭啦？”

“不就这一次嘛，有什么关系？”

刘远应该是彻底被我噎住了，他呆愣地看着我，一动不动，表情竟还有点……委屈？

他有什么可委屈的？

不过……

“田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