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不过，小皖，我真的一点也不喜欢这里的生活。”武云千轻轻叹息。

“小姐，您现在贵为银衣，羡煞多少人呢！”丫鬟小皖瞪大眸子，强调。

“银衣我也不爱。我还是喜欢过去，一个人在府里读书、写诗。我不想属于任何男人，这样……”

“小、小姐，小些声……”小皖战战兢兢地打断武云千的美好规划。

“怎么了？楚仪姐姐必然会理解我的想法。”武云千不以为然。

小皖头一下低得死死的，不敢回话。

“罢了，你一定不理解。尽管世人说楚仪姐姐残忍跋扈，我却觉得她是有主见、敢担当的人。”武云千笑言。

玄楚仪改制手法血腥强势，却在短短五年内把阎朝妇女文盲率从百分之五十八看到了百分之九点四；她主张建设外务局、大使馆，派遣数千留学生到各国游学，以及大力普及被称为“英语”的语言，种种政策，无一不带动整个王朝文明的演进。

“我每次读那些西洋小说，都震撼，会有完全不同的人，用奇妙的语言表情达意，体味人生悲欢，却和我们望的是同一轮明月。”

小皖不懂，只是听到“皇后”，心里畏怯万分，久久不得安宁。

地上天宫，温泉汤池上浮着盛满瓜果的木盆。

“阿京，喂我吃葡萄。”玄楚仪被水云包裹。

浴池旁的菡明京摘下一颗饱满的玛奶葡萄，跪下，送到玄楚仪嘴边。

玄楚仪一口咬下，舌头故意挑逗了下菡明京的指尖。

“痒吗？”皇后妩媚。

“痒到心里去了。”菡明京回。

“……好了，别在那儿说肉麻话了，本宫听厌了。”玄楚仪的脸冷得突兀。

“是。奴才该死，惹皇后娘娘不高兴了。”菡明京低眉，语气仍镇定。

“烦得很。改制以后，想杀我的人要比这大浴池里的水还多。”玄楚仪自己狠狠拔下一颗带着露水的葡萄，咬碎。

“国家的进步一定是伴随着血与泪的。他们愚昧保守，不懂得新政的伟大之处，才要造反。”菡明京安慰。

玄楚仪冷哼一声，摇头：“谁对谁错，合上棺材才能论是非。”

“是。”

“……不过，不知为何，本宫又想阿羽了。”皇后喃喃。

“算了，不早了，先睡吧。阿京，你先回去。”

“不用奴才陪您吗？”

“回去。”

“是。”

走出浴室，菡明京的脸一下冷了下来。

隔日中午，太虚羽独自在御书房，练习毛笔字。

“咚咚。”

“不准进。”太虚羽停笔，皱眉。

“嗻。”隔着木门，宦官的声音闷得倒是没那么膈应人。

“怎么？”太虚羽深呼吸，继续溢彩纸墨。

“洛玉公主求见，太子殿下。”

“告诉她，我不在这里。”太虚羽毫不犹豫。

“那合着你是千里传音了？”

娇媚的声音刺激太虚羽耳膜。他揉了揉太阳穴，撂笔，回：“什么事？”

“来桃花源找我！”门外少女嘻嘻一笑。

“……等我一会。”

盛夏桃林，太阳毒得很，可再毒，也有人欣赏。

小皖端着果盘在林子边缘走，不料男女异声传入耳畔。她叹息一声，摇摇头，加快脚步。

“我们什么时候成亲？”

假太监怀里的小丫鬟红扑着脸。

“等我，我一定想办法出宫。”假太监信誓旦旦。

“可不能被人发现呀……”

砰。

小皖从远处听见枪响，埋头走得更紧。

观景台的太虚羽并不打算把枪放下。他向从假太监怀中逃跑的小丫鬟瞄准。

“干嘛呢？”

洛玉公主的手搭上太虚羽的手，方位一下偏了半截。

“假冒太监是不被允许的。更何况他和丫鬟在桃花源行事。”太虚羽严肃。

“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洛玉抱住太虚羽。

“我也没打算杀他们，不然一枪就打中了。”太虚羽把枪给身旁的护卫。

“知道哥哥你枪法高超。”洛玉像小狐狸似的蹭了蹭太子。

“小苏妲己。”观景台另一头的玄楚仪评论。她正举杯啜饮，静观自己的宝贝儿子和虞之楠的女儿耳鬓厮磨。

谈着琴的武云千笑了笑，应和：“洛玉的风姿确实像之楠妹妹。”

“可别把我的阿羽给勾住了。阿羽天天又是读书又是练武，以后还要处理内政外交，她一上来，阿羽哪吃得消啊？”玄楚仪勾着唇，话里有话。

武云千会心一笑，身旁几个小丫鬟都默默红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