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堂
学会了沈念释的三分泼辣,却学不到他的几分冷静。
“麦芽去除杂质后炒至棕黄色,放凉后再次炒至焦褐,删去灰尘经特殊手段处理后行气健脾,与先前那张单子上的材料结合制成香料,可将淤积的毒性排空。”殷师傅以为两人是想要用那张单子上的药材治面霜里的毒,所以说得格外细致。
“不过最好还是请专业大夫再来看看病人,虽然这是香道相生相克之道,但问问大夫总是没错的。”
虽然心中已有了答案,但是沈念释还是不死心地问:“妻主,会不会是沈念白香道不精配错了?”
许昭昭沉默一瞬,黑沉沉的眼睛盯着他。
“麦芽炒制会产生焦香,沈念白那天屋子里的味道很像。”她的眼睛带着正气、威严,本该是令人害怕的,可沈念释却从中看到了一丝微弱的安抚之意。
这个点儿衙门早已歇息了,两人的马车直接回府,路过沈念白安静的院子的时候沈念释总觉得自己的心沉甸甸的,他深呼吸压下了心中的悲切和愤慨。
“我让人传信告诉陆知州沈念白的罪行,虽然没有切实证据证明他是用面霜害父亲身体不适,又身带解药去服侍他,但光看那面霜就可以定他的罪了。”
若是把细节全都告诉陆知州也许会节外生枝,倒不如直接用面霜定罪。
许昭昭却并不赞同。
“真相的每一面都该被揭露出来。”
真相不该因为对谁比较有利而被做任何的更改。
沈念释虽然并不认同,但是看着她的坚定的眼睛还是这样吩咐下去了。
第二天,早早的许昭昭就精神抖擞地上了马车,沈念释像睡不醒的猫咪一样,一上马车就蹭到软垫上,离许昭昭不禁不远地侧卧着补觉,眼眶下是粉都遮盖不住的黑眼圈。
很快就到了衙门,衙门大门紧闭,门口登闻鼓的鼓槌都被收了起来。
陆知州果然能做到这个位置的人,隐秘的审问可以有效地避免其中可能隐藏着的阴谋的传播。
可这也正是许昭昭百思不得其解的,按照他们两人调查出来的结果,害人的手法明确,也并没有什么牵扯其他势力的阴谋。
“啪”惊堂木一拍,这场庭审正式开始。
沈二家主看着跪着的儿子,眼神充满是不满和厌恶,不过她看沈念释的目光更加不善。她知道自己的儿子已经被她培养成一个只知道讨好女人的工具,根本没那个本事害人,所以认定了沈念释这是在报复。
沈念白自己也有一些不淡定,跪在堂上依然是弱柳扶风的样子,随着惊堂木地拍下瑟瑟发抖,让堂上了几个衙役都不自觉的放轻了杀威棒的声音。
夏有财是在酒馆里被抓了的,在牢里已经关了半天,半天未进半粒米水现在已经没有在酒馆作威作福的气势了。
她瘦小的身体尽量蜷缩在一起,把脑袋低低地埋进自己的脖子里,无人能看清她的表情,与沈二家主和沈念白相比她的存在感极低,低到几乎要让人忽略。
陆知州按例询问了两人的身份名字等背景,就示意许昭昭上前去陈述两人的罪行。
许昭昭并不会忽略夏有财,虽然她其貌不扬,但能有这么缜密的犯罪行为甚至差点连她都被蒙蔽了,在堂上看上去被吓傻了,其实隐藏起了自己的心理变化,让别人无法通过她的面部表情找到她的弱点。
这样的人才难对付。
“初五晚夏有财送沈家主回寝院后,在众人面前出了府门,后于沈主夫的院子中的狗洞再次潜入沈府,用腰带勒死了沈家主。在奴婢春陶进来送冰盆的时候用尸体摆出了挥手的姿势,后又于奴婢来送午饭的时候在门口砸碎了茶盏,奴婢离开后将沈家主的尸体挂在白绫上伪装成自缢的样子。”
许昭昭目不斜视地盯着夏有财的头顶,哪怕她根本没抬起头也能感受到许昭昭的压迫感。
背上不自觉开始流出冷汗,但是她还是倔强地辩解:“我送完沈家主回寝室后,根本没回去过,这一切都是你的猜测,我和她关系这么好,怎么可能杀害她,杀了她我也得不到她的财产啊。”
夏有财抬头的时候就是那一副涕泗横流被吓破胆子的样子。
“我的青天大老爷啊,请您还草民清白,草民真的没有啊!”
“沈家主死了我也很伤心,但是她心有死志连遗书都准备好了无人能阻止啊!小沈公子我知道你一直在外奔波与母父不亲近,但是斯人已逝,你就算随便找了个莫须有的凶手也不能让她活过来啊!”
“我的青天大老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