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玛丽
像是听见天方夜谭。
姜至眼眸低垂。
她为了挽回感情鼓起的勇气,被他不屑一顾化作与同学间的谈资,嘲笑她的不自量力。
她轻声开口:“这是陈砚之的意思吧。”
他自己不想联系她,又怕她纠缠,找人旁敲侧击的劝。
“一群混蛋。”
就连从来不会说脏话的温幸也忍不住骂。
姜至噗嗤一声笑了,她给温幸舀了一勺冬阴功汤:“好啦,吃一堑长一智,这种男人不要也罢,我现在看清也不算晚,总比结婚了再后悔强。”
话说出来,也不知道是安抚别人还是安慰自己。
温幸安慰姜至:“没关系,以后会遇到更好的。”
姜至苦笑,叹了一口气,不甚在意的说:“以后?我才不要再恋爱脑了,搞事业不香吗!”
温幸愣了愣,接着附和道:“对,女人就应该搞事业!男人靠得住,猪都能上树!”
温幸举起果汁:“来,祝你单身快乐,八方来财。”
姜至一笑,端起柠檬汁:“就这啊?不像你的风格啊。”
温幸闻弦音而知雅意,神秘兮兮地说:“我早就查过了,海城最热闹的club就在这附近。”
舒麦睨她一眼,又跟姜至对视,两人不约而同无奈地笑。
这个酒鬼。
“攻略做的挺足啊。”
“那当然。”
吃饱喝足,晚上九点半,雨已经停了,只是夜风湿冷,地上落了几片绿叶。
餐厅门口,舒麦和温幸盯着姜至手里的雨伞,一脸惊奇。
“这伞是你的?”
姜至手里拿着一把长伞,漆黑的伞柄光滑冷冽,柄顶嵌着颗幽蓝的宝石,精致地像艺术品。
姜至神色略微尴尬,带着几分看不清的羞恼。
“不是。”
她摇头,含糊地解释:“来得时候下雨,一个路人借我的。”
“看起来好像很贵,”温幸摸着伞柄上嵌着的银色圆环,猜测,“这不会是纯银的吧?”
舒麦神色复杂的看了眼:“唔,也可能是铂金的。”
“不会吧?”
虽然嘴上否认,姜至心里却隐隐有种确定的预感。
即使没看见那人的脸,但是对方周身的气质,和说话的语调,都矜贵地不似普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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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伞是姜至两个小时前收到的。
分手之后,姜至从没有真正的发泄过,虽然很多次想哭,最后也都把眼泪忍回去了。
直到今天,她绕过餐厅小院的前门,走到小花园里等待多年未见的大学好友。可等着等着,她的神思飘忽不明,情绪渐渐低沉。
天空云云密布,又极小的雨丝飘落下来,被清冷的风吹拂到姜至的脸上。
一瞬间,她像是心里有什么开关被打开。
姜至嘴角动了动,忽然掩目,跑到一颗茂密的矮树边蹲下。
她哭得很隐忍,一如此刻浓密的黑云无声压抑,只散细雨。
鼻间泪水的气味鲜明,酸楚的伤感密密麻麻的涌上来,被凄风冷雨一吹,蔓延到四肢百骸。
或许是她肩膀有了明显的抖动,抑或是她的呜咽不知何时出了声,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柄黑色的大伞已经笼罩在了她的身上。
她不知道伞原来可以这么大,把她整个人都藏到了里面。
雨丝好像变粗了,外面地声音都嘈杂起来。
“吧嗒”一声振响。
硕大的雨滴砸在了尼龙伞布上。
雨幕里,一句清冷的男声响起。
“马上暴雨,不会有人听到。”
世界仿佛安静了一瞬。
姜至愣怔着从膝盖里微微抬头,只看见一个远去的挺拔背影,幽黑的夜色也难掩其从容矜贵。
在男人身影消失的刹那,暴雨骤然落下。
藏住了难忍已久的恸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