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1 章
感觉。
房子是超现代建筑,像粗细不同的积木块码成,空间感、构造感独具,不过整面玻璃,整块白墙,整整的清水混凝土,构成种极简冷色的冷嗖嗖。
周忱坐在二层阳台的玻璃门后,单薄衣服,在昏黑中衬得发白,使那好看的侧影,也像带了种不详的东西。
“是不觉得花大几千很值?”
看不出其他了,余豪还是忍忍心,打扰郁仪。郁仪搂着根粗树枝,身如石化,望远镜半分不离,着迷神态,余豪肯定她看得了些特别的。
“值得,”绾音忽插了嘴,飘忽的嘲讽口气,“也是运气好,花钱能混进来。”
靠树枝上伤心说:“我也有找他不到,万般使法,却进不来的时候。”
“那珍惜。”郁仪似不耐烦聒噪,嘟囔一声,望远镜抵上眼看,眼皮隆起一截。
此刻看到,是这世上她最想看的人吧。渴望已久的瞬间。此时心情,就像候场已久的一幕剧,大幕移开,灯光却没打亮,台上模糊出现人影的一瞬间。是很久的焦灼后,迫不及待的凝神注视。
余豪有借她望远镜看看的想法,不由得打消掉。
天越发暗,但灯光显眼起来,晕黄的光亮度强烈,被一尘不染的玻璃印得晶莹,还夹一两撮白晃晃的闪光。余豪算看清周忱在干嘛,他对着两面屏幕,头稍后仰打量,时而俯身写些什么,时而还是后仰,拿着那黑块电纸书划动。
——他俩同住时,他习以为常的周忱的消遣方式。只不过,那时没郑重其事的屏幕,和显而易见堆起的一摞纸。到底是爱学习好孩子,术业有专攻,他又在琢磨高深论文在。
远观偷窥,不胜赏心悦目,他或许本该如此,静坐深思,比嬉皮笑脸人情练达地去蹦跶好。
有打印机在突突出纸,周忱终于换了个姿势,转身去拿,灯光斜照,规整的五官轮廓,让那张脸十分冷酷、严肃。
再看,他整个人都硬邦邦,像极力忍受着什么,朦胧光晕中,像屏气凝息与什么看不见的东西交战。
哪里不对劲?
“哎呀。”
还没来得及琢磨,发现郁仪也是激动,居然脚下一滑,半个身往树下掉。余豪想去拉一把,但手在半空,佩服起大小姐的敏捷——郁仪已像个树袋熊,倒攀枝干,手和脚牢抱,一荡一荡,真是既危急又好笑。
“借望远镜一用。”
毫不留情摘走人家手边的东西,因为对那屋里的好奇,已经盖过被大小姐劈头盖脸骂见死不救的恐惧。
圆镜头里,十分清楚了。周忱似乎很疲惫,像交战过后的泄气,他斜倒在座椅上,而那椅子清清楚楚地看出,是辆轮椅。
有人闻声而进,修长高大的身影,稳重脚步,稳重的姿势,稳稳地抱起了他。他被放到白皑皑床上,被宽衣盖被,就像照顾小孩子那样,身体被安抚似的轻触。
脸上透明面罩覆上,微微启开的眼睛,让他多了层说不出的脆弱感。
电光火石间,匪夷所思,也似早有预料。
余豪感觉无论如何不能让郁仪瞧到这一幕。可分神一看,郁仪这树袋熊早翻了身,不顾形象,正叉上树枝坐,目光如火,眼看要夺回望远镜,顺带报见死不救之仇。
果断望远镜一扔,故作脚滑,把郁仪一撞,又撞成树袋熊倒挂式。
“都给我滚下来,”动静过后,树下一声大喝,“不然叫门口拿枪的来了。”
* * *
“这么好看?看得目眩神迷是不?”
穿着威武保安服的大叔,一脸瞧不起人的样子,斜着眼,脚踩望远镜,对着郁仪红扑扑的脸问。
又看起满脸失落的绾音,接着轻视:“这星期都赶了三拨,全是你们这种,想攀高枝变凤凰。”
“不劳而获可耻,知道不,以为阔太太那么好当,这大院里幽幽怨怨,脸上郁闷的到处是。不掂量下自己几斤几两,就别掺和进来了。”
看两个在制服下其貌不扬,保安更趾高气扬教训。
余豪自觉退后,想情况不算严重,这保安火气大,不过是气小女孩爱慕虚荣,教育教育,怜香惜玉下,不定就把人放了。
赶紧把头埋更低,不敢暴露保安还没发现的性别。
谁知郁大小姐,根本不是虚心接受教育的类型,就事论事,不受冤枉,挺起身硬气说:
“不是,我是被人辜负,有怨不得报,来找人算账。”
绾音不甘示弱,跟着阴阴地:“我也是。”
郁仪理直气壮:“前面那间屋子里的人,缠上我,弄得我家财全没,事业全毁,他再一走了之,狼心狗肺。这种人,大叔你评评理,我该不该找他算账。”
绾音跟上补刀:“他也弄得我家破人亡,然后抛弃我不管我。”
两人说得一本正经,苦大仇深,那保安估计傻了眼,张嘴无语,手往身上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