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绳上的蚂蚱

外面的云彩遮住了阳光，天瞬间阴了下来，不一会儿又放晴了。这样的天气就像是在跟人开玩笑，明知道你渴望下雨降降温，偏偏只撩动一下心弦不做实事。时间长了，大家也都见怪不怪了，毕竟这年头太阳雨都见过好几回了。现在的天气预报真是越来越形同虚设了，听它的还不如自己抬头望望天来得准确。

“我是心理学专业的。”屋子里传来代恩娜的声音。

“嗯，我这也有几个心理学的。”于致臻继续用鼠标点着电脑，不为所动。

“我可以不要钱。”

于致臻看向她，代恩娜继续说：“我可以免费甚至自费上班，怎么样？”

于致臻被她盯得有些不自在，眼神回到电脑上。

“行不行啊？”

“我想想。”

“还想什么啊，好处我都替你想好了，至少有三个。”

“哪三个？”于致臻往后一倚，等待她的发言。

“第一，我是心理学专业的，首先专业方面没问题。第二，我不要钱，你这个工作室一看就刚开不久，虽然有很多人冲着你的美色前来……”于致臻听到这眉间一簇，代恩娜赶忙改口，“冲着你的业务水平而来，但你还没有赚到能多余支付一个比较专业助理的薪水吧。”

这一点于致臻倒是没考虑过，他一直以来的生活虽然不是多么大富大贵，却也是从来不缺钱花的。这几天看求职者的期望薪资都在六千以上，而自己刚开工作室不久，确实不知道所赚的钱能否覆盖住自己的开销和另一个人的工资。

“第三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我们的关系比较特殊。”代恩娜故意顿了顿，“我们是多年的老同学嘛，彼此之间知根知底的，也都很了解。怎么样，觉得我说的有没有道理？”

“嗯，那你明天来上班吧。”其实从第二条起，于致臻就一直在思考之后的生计问题，完全没有听清代恩娜说的第三点原因。不过已经够了，刚开始就当两个人创业了，等日后赚了钱他二人五五分也就是了。

“太好了。”代恩娜站起身来，“不用明天，今天下午就能上岗，我先去辞个职哈。”

“哎，”于致臻叫住她，“你有工作啊？”

代恩娜才不管这些，她已经跑到门口了，“我那工作好说，很快回来。”

等电梯的时候，代恩娜偷偷将那张招聘信息撕下来放进自己的包里，进了电梯之后又拿出来撕得粉碎，出了电梯随手扔在了旁边的垃圾桶里。

等赶到娜美国际心理咨询中心的时候，代恩娜先是在门口酝酿了一下情绪，而后推门直奔梅姐处。

梅姐见到来人也伸开胳膊抱住，“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恩娜挤出两滴眼泪，站起身子假装抽泣道：“梅姐，我爷爷病危了，所以我可能，不能继续上班了。”

梅姐尴尬的笑印在脸上，迅速换上冷淡的面孔，“嗯，那你先回家，财务处的人应该会在月底把钱打给你。”

恩娜用食指抹了一下眼泪，“不用了，我干了也没几天，哪还好意思要钱呢？”

梅姐看她这通身的名牌，心想也不是缺钱的人，又听到她这么说，简直乐开了花，恭维道：“那你回去好好照顾爷爷哈，等没事了想回来了再跟我说，我们这个家随时欢迎你。”

“好，谢谢梅姐，那我走了。”恩娜忍着内心的情绪直到走出大厅的门，一直到拐角处阴凉的地方，几乎快要蹦起来了，使劲跺了几下脚，赶紧打车往回赶。

等回到工作室，正听见于致臻在跟之前的应聘者打电话。

“对，我这边已经招到合适的人了，祝您找到更好的工作。”

恩娜侧躺在沙发上看着手机，趁他挂电话的时候问道：“中午吃什么？出去吃还是订外卖？”

“我出去吃，你根据你的喜好来吧。”刚说完，眼神飘到一边，“喂您好，我是致臻催眠治疗工作室的催眠师，您之前来应聘过还有印象吗？”

“嗯，是这样的，我这边今天已经找到合适的人了，所以…喂…”很显然，对方挂断了。

“我跟你一块出去吃吧，不然就我自己订外卖也没啥意思。”

“走吧。”于致臻起身。

恩娜跟上，“我们去吃什么呀？”

“楼下有家快餐厅。”说着二人进了电梯。

电梯开了，代恩娜跟在后面，“快餐没营养，我请你吃日料吧。”

“不用，你要是喜欢自己去吃就行。我们下午上班时间是两点半，其实也不用太准确，只要有顾客的时候在就行。”于致臻停下，“你可以慢慢吃，有客人来我给你打电话。”

“那还是算了，没有饭搭子的饭一点都不香。”

二人右拐走进一家快餐店，于致臻拿起一个餐盘递给代恩娜，自己又拿起一个在前面走着。

“您好，我要一份红烧茄子，一份炸鸡柳，一份米饭和一碗蛋花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