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算太遭
娘唉了一声,:“就北阳那个性子,我是不求他大富大贵,老老实实的就行,这不,前两天,跟我说报体育”
二婶接茬道:“体育好啊,等将来毕业出来了,直接进学校当个体育老师,虽说挣不了大钱,但到底能顾忌个温饱”
一听这话,大娘眼见着脸都绿了。
二婶大抵也知道自己这话说的重了,转头问姜哲。
姜哲不假思索的说:“学医”
那一瞬,嘉懿如坠冰窖,她瞪大了眼睛看着姜哲。
姜哲却跟二婶言语着,始终只留给她一个背影。那背影仿佛在向她诉说着,姜哲的固执跟坚持。
嘉懿突然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奶奶捏了捏她的手,让她吃菜。
她扯开唇角笑了笑,说去趟卫生间。
她像逃避一样,步伐越来越快的推开包厢门。
关上门的那一刻,耳边仍然有二婶的声音传来:“这样也好,你在医院,将来至少就业是不用担心的……”
她没有再停顿,关上了包厢门。
顺着走廊往尽头走。
她知道的,姜哲一旦决定的事,没人能轻易的更改
更何况,看今天的情形,姜哲像是一早就敲定了一般。
“沈嘉懿?”
思绪陡然被打断,有人叫住了她,她惯性的回过头,竟是赵博政。
她敛了情绪,唇角扯开一丝不算难看的笑意:“好巧啊,来这里吃饭啊”
赵博政解释道:“嗯,家里人在这里订了个包厢。”
自从期末前的那件事后,两人是第一次碰面,不再像从前,熟稔里带着微妙的尴尬。
嘉懿正打算出声道别。
赵博政突然出声叫住了她。嘉懿抬起头,清清亮亮的一双眸。
傅博政头一次没有移开目光,他看那双眼睛:“竞赛,我拿了第一名。”
这绝不是向她炫耀,或者是邀功请赏。嘉懿都知道。
只不过……嘉懿正不知作何反应,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巨大的包厢门响动的声音。
她像是陡然惊醒一般,缓声道:“听贝贝说了,恭喜啊。那个我家人还在包厢里,再不回去,他们该担心了,我先过去了,开学见。”
然后也不敢看赵博政的眼睛,有些逃避似的又折回了包厢。
苍白的月光透过身侧的那扇窗,傅博政长久的站在哪,月光却始终照不到他身上。
像过去,他同她认识却不相熟的那些年。
她不喜欢他,
她……大概喜欢那个人。
“欸,李淮刚才跑哪儿去了,过来,给你大伯倒杯酒”
他走了过去,没了平常的玩笑话,老老实实过去倒了一杯。
然后拎起旁边椅子上的棉服外套,丢下一句“走了”,转身往门外走。
李父气的满脸通红,身边的长辈赶忙打着圆场:“现在小年轻的,都有自己的社交空间,让他们去吧,来来来,咱们喝咱们的。”
隆冬时节,街道上灌的到处都是冷风。雪仍然没有停,只是变的略微小了那么一些。
那些小雪花纷纷扬扬,飘落在姑娘薄瘦的肩膀之上。
刚才嘉懿并没有回包厢,她实在没办法回应赵博政,心里顾忌着一年多的同窗友谊,又不忍心伤害他,所以只能那么说。
说完却又深觉,他们的关系恐怕再也恢复不到从前,心里不禁涌上万分的惆怅与伤感。
她总是这样,竭力的维持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什么都想要,可惜最后还是被她弄的一团糟
她干脆出了酒店,在门外透气。
除夕夜,街道反而安静。
在门外站了一会儿,心慢慢平静下来。
后来想着再不回去,估计该惹长辈担心了,她从地上站起了身。
结果刚回过身,抬眸的一瞬间,却远远的看见一个人从酒店大门走了出来。
她停住了脚步。
隆冬天,他身影单薄,只穿了一件黑色的卫衣,手里拎着棉服外套,不知冷似的。走过半响,他垂首点了一直烟,猩红的微光在雪地里冒出隐隐的光亮。
过了片刻,他突然回过头来。
嘉懿下意识的想要闪躲,却又在那一刹那意识到,她在大门的左边,在他的视觉盲区之中。根本不用藏,因为他看不见她的。
他就那么站在路边,也不知在看什么,侧身看了好久。
嘉懿一开始以为他在等人,不想,直到手边儿的烟燃完,天捻灭了,回身重新走进白茫茫的雪夜之中。
这一天是除夕,是大年初一。新一年的伊始。
嘉懿站了好一会儿,久到穿堂风将她吹醒,她顿了半响,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打开□□,打出“新年快乐”四个字,然后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