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低头看他蔑视他,损他:“我怎么可能会错过你比我矮的时候!”
她得意地用手比了比,李盛比她低差不多一个头。
她想过李盛对她的无数种方式,但她没想过李盛居然会用如此悲伤的眼神望着她。阿凉收敛起笑容,有些慌张蹲低身子,与他平视。
这还是阿凉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李盛,悲伤得令人感到陌生,阿凉的心仿佛突然被钝器砸过一般。
她将手搭在李盛短得有些扎人的板寸上,慢慢沿向他的额头顺着。她喉咙好像梗了块石子,难受地开口:“你,怎么了?”
不知为何她一问起,平时神经大条总爱傻笑的李盛眼里居然泛起了泪光。
这些天他总是笑着跟父母同学说没事别担心之类的,面对别人的担心他总是在安慰别人,同时也在接收着别人“没事的”、“会好的”这些浅显的安慰。
教练老林又是面冷心热之人,直接就对他放狠话,吓唬他如果伤没好全,100m田径市预赛就让其他人顶上,还说这脚伤可能会影响他体育高考之类的。
他为了尽快养好伤,除了上下学平日里动都不敢动,生怕脚真的好不了。
他的睫毛不安地颤动,他说他害怕,阿凉不禁感到震惊,他低下头时泪也顺势落下,在他大腿上的蓝色布料晕开。
这抹深色深深地刺激阿凉的眼睛,也撞醒她的大脑。
眼前的傻白甜仿佛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人,从前她觉得他天下最傻、勇敢无畏……如今她才知道,原来他也会害怕、也会彷徨。
她一直以为“高考”离自己很远很远,一直觉得上个好大学特别简单,一直认为学习就是一项任务。可是今天她才发现原来现实并不是这样的。
原来这个世上,所有想考好大学的人都在默默努力着。李盛如此,阿凉亦然。全级第一也好,重点班吊车尾也罢,无论是谁都无法预料高考,预料未来。
李盛害怕脚伤影响高考,那么她呢?是为什么呢?
阿凉久久思虑不出的答案,如今终于明了。因为她也在彷徨,在犹豫。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考怎样的大学,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想要做什么。她什么也不知道,就是在原地徘徊着,只是后来追赶的人超过她罢了。
她突然想起小时候看过龙应台给安德烈写过的一句话。她说,要求你用功读书,不是跟别人比成就,而是希望你能有更多选择的机会。
当年老师为了让班里的学生“饱读诗书,满腹经纶”,让她们背了好多经典的散文和古诗。阿凉当时心智都未成熟,又怎会明白其道理。直到自己渐渐长大,经历之事如若让她想起一二,她才明白其中真谛。
阿凉自私,她不想让别人抢走属于她的机会。
阿凉弯下腰,紧紧拥抱着他。心里感谢他帮她找到答案。她轻轻拍着李盛的背,就像孩童受到惊吓时被母亲轻拍背脊的安慰那样。她用温柔的声音鼓励他:“只是崴到了而已,别担心。留给我们的时间还足够,大学一定不会错过我们的。”
李盛此刻乖得像只大金毛,蹭蹭阿凉发出浓重的鼻音。“那……如果我体育高考不及格,你得教我文化科。”
阿凉犹豫了会,见他还是害怕教练说的鬼话,她答应他了。没想到轻轻的一句允诺竟让她感受到了压力,单薄的背脊向下缩了缩,好似真有什么落在其上。
那本让她翻两番就会变得不耐烦的物理课本倏地在脑海里一闪而过。对了!这段时间落下的课程可又有的她受了。
(五十二)
阿凉差不多颓了一个星期,现在成了“拾荒者”才明白,浪是需要付出沉重代价的。
她上课强逼着自己听课,哪怕听不懂也要坚持听下去,可能是清楚了想要的,上课也没怎么犯困。回家以后比之前更努力复习了,一直觉得自己被别人超越了,要拼命追回来。
李盛脚好了很多,走路、小跑都不成问题,不再像之前那样走路一拐一拐的。许是见形势好转,他整个人是意气风发起来,对于上课也比从前更加集中了。
他成日有事没事对着班主任老夏嬉皮笑脸的,搞得他上课都有些周身不自在,下课后抓着李盛,质问他是不是最近春心荡漾了。李盛顿时心惊胆战,以为老夏真的知道些什么。
我有很明显吗?他不由反思。
“你省省吧!我已经结婚了。”知道老夏平时逗趣加自恋,可李盛怎么也没想到他竟是这般,不禁抖了一地恶寒,弱弱地回了一句“老师,你看起来都能当我爸了,还是你省省吧!”
说完就像猴子似的窜走,“年芳”二十九的老夏被他气得忘了纪律,在走廊里直接大喊道:“你这臭小子!”
正巧打水路过的阿凉正好撞见这滑稽的一幕,顿时忍俊不禁,弯弯的眉眼里仿佛藏有星光。
这时,老夏突然开口:“你是阿凉吧?”阿凉顿住脚步,抬眼看他。
他收起刚刚的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