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顾允礼乃澧朝兵部侍郎，少年时便结识了于青原的父母，当年全都城的人都以为顾允礼与于青原的母亲是一对，没想到顾允礼刚考上探花便娶了国子监祭酒之女李霜兰，后有了顾尘清这个长子，后来的小妾又诞下一女名为顾里烟。

顾尘清和顾里烟的名字从小就被于青原给听烂了，她遇到过的所有教书先生在斥责她冥顽不灵时都会顺嘴夸顾尘清是多么聪慧，顾里烟是多么有灵性，甚至于青原偷跑出街时在街头巷尾都能听见说书人把他讲成是神仙下凡了。顾家与于家结识多年，于青原也常到顾府登门拜访，和顾里烟成为伙伴仿佛是理所当然的事，可真正遇上顾尘清，便只有一次。

那时于青原只有十岁，因为功课不好被祖父禁足在房间里，夏日的午后是无聊又寂静的，孩童们大多被父母喊回家里睡个午觉，可于青原已经在家呆了一天了，现在趁外头人少出溜是最好的时机。

初夏的太阳还不算太毒辣，院子里栽了茂密的树，建了精致的回廊，于青原猫着腰躲来躲去，生怕被哪个婢子见了又好声好气地请回去，一路艰险，于青原终于快溜到了门口，被门口的守卫发现是避免不了的，只要赶快跑到哪条巷子里，就不会再有人追得到她，于青原暗暗盘算着，只差临门一脚，后脖领子却被揪住了。

“姑娘，请问厅堂如何走？”

阳光实在有些刺眼，于青原已经要流出泪了。

“求你，随便再找个人问。”于青原急得跳脚。

“我瞧了，附近只你一个。”

于青原败下阵来，这才站好了仔细瞧问路人。金灿的阳光照在少年光洁干净的脸上，上挑的眼睛透着凌厉又显得多情，琥珀色的瞳仁安静地盯着，竟显得无害又礼貌。

于青原有些结巴，“你是……找我爹的客人吧？厅堂从这直走就是了。”

“你是于将军的爱女？听家父提起过你，真是……同他讲的一般，天真可爱。”少年弯起嘴角，于青原又被晃了一晃。

“在下顾尘清，顾允礼之子，也就是里烟的哥哥。”

是了，天底下夸她的长辈也只有顾伯伯和顾姨了，于青原想着，眼神却呆在了顾尘清的脸上。

那是顾尘清与于青原第一次的见面，于青原记得少年澄净的眼眸，飞扬的发丝，与那时一瞬间的失神，后来的三年，两人没见过面，听大人说，他去了边疆历练，如今期满三年，归期已至，今日的晚宴便是顾尘清的接风宴。

铜镜里的少女眼神游离着，直到头发被扯了一下才回过神。

“嘶...珠珠，疼。”于青原有些吃痛。

“啊，不好意思。”赵定珠看着镜子里心不在焉的于青原，难得关心了一嘴，“在想什么？”

“嗯？没什....啊！又...又扯到了...”

“......”

“珠珠，要不还是找小翠来给我梳头吧。”于青原苦笑着建议。

于青原的眼睛偏细长，不笑时显得凌厉，让人觉得难以接近，性格也不柔驯，加上因为训练时常男装穿着，于青原女孩子玩伴并不多，男生也不把她当小姑娘，像今天这样正式的打扮对于青原来说并不常见。

“小姐这样打扮真好看，我看平时就该这样，谁家丫头天天穿男装的。” 小翠捯饬着于青原的妆发，满意地开口。

“天天这样打扮得耗多少时间啊，我看男装挺好，是吧珠珠。”于青原朝赵定珠挑了挑眉算是询问意见。

赵定珠仔细看了冷不丁来了句“这样的确不错。”

于青原撇了撇嘴，“随便，什么时候出发？”

“即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