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树影,形成星星点点的光斑,随着微风轻轻摆动,光斑照射在他们二人身上,形成了绝妙的平衡。
祁钰瞧着榻上的人有动静,没敢打扰,只是静静的瞧着她,像观摩一样古物。
这个女子对他而言,确实像古物一样,令人总想一探究竟。
离云彻幽幽转醒,还是熟悉的马车,只不过身边多了一人,是那日黑衣人中最为瘦削的那一个。
“你醒了。”瘦削公子睁开眼睛。发现离云彻已然坐了起来,责备的眼神向祁钰投去,祁钰并未理会,只是随手拿了本书看了起来。
“嗯。”离云彻鼻音答应了一声,发觉嗓子有点疼。于是又问道:“有水吗?”
祁钰放下书,把茶壶推到离云彻手边,离云彻自己沏了杯茶喝,苦的她直皱眉头,喝了一杯就放下了。
“真是金贵,不知道到了那里你还能金贵到什么时候。”瘦削男人见她喝不惯苦茶的这个样子,嘴角向上一抬,讥讽道。
离云彻听闻这话,连忙把帘子掀开,外面的阳光有些晃眼,她以手遮阳,马车周围草木茂盛,荒无人烟,应是已经到郊外了。
她看着外面近乎相似的景色,只觉得无聊透顶,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天色渐渐昏暗下来,他们才终于到了目的地。
离云彻看着眼前的破茅屋,四面墙壁黢黑一片,应该是被炊烟熏的,屋顶是一捆一捆的茅草扎起来的,还好这几天没有下雨,不然她连换的衣服都没有。
屋内依然没有火烛,他们是害怕离云彻再把房子给烧一遍。窗户和门都用坚硬的黑铁大锁锁了起来,可以说是插翅难飞。
她还想好好把衣服收拾一下,拍了拍裙子上的灰尘,发现越拍越多,最后还是作罢。
离云彻已经换了三个地方,终于到了荒无人烟的郊外,按理说要动手也就是在这里了。似乎是为了想要应和离云彻的话,几声狼嚎从远处传出来,更加凸显此地的荒凉。
月黑风高夜,他们也该要动手了。离云彻有些着急,自己不能再这样被人当成筹码随手丢弃,虽然祁公子已然担保自己没有性命之虞,但这种没有自由没有阳光的日子也着实令人喘不过气来。
她觉得自己宛如附着在木头之上的寄生虫,终日不见光亮,被人随手这么一捏,就会粉身碎骨。
此时门外突然传出一片凌乱的脚步声,听起来像有六个人…不,起码八个人。
离云彻打起精神,悄声走到门前,竖起耳朵听了起来。
只听一陌生男子道:“那小子什么时候来?”
小子?哪个小子?太子吗?
离云彻想起来那装的温润如玉的太子要是听到这番话,鼻子都应该被气歪了。
说到太子这个人,她倒真的不太熟。
皇子的教习与他们这些质子不同,皇子们通通都是在皇宫接受太傅们的培育,离云彻很少能够见到太子的真容,许多事情都是从书院里道听途说的。
况且之前朝中比较受宠的都是二皇子和六皇子,太子这人只是书院校试时远远地见过一次,容貌也已经记不清了。
但她记得原先太子还未册封之时便被赞谦逊有礼温润如玉,她那些个夫子们长吁短叹,恨不能将其纳为己有。那些同窗好友们见状更是讨厌起太子来,骂他装腔作势,油腔滑调,明明是个杀兄弑弟的小人。
三年为质期限一到,她便回了离国,后面才听说前太子与六皇子党政一死一废的事,具体的事她也不知,更何况目前大周应该还有七皇子姜信与姜肆分庭抗礼才对。
正当她陷入回忆之时,马车上那个瘦削男子的声音骤然传来,语气满腔愤恨,明显是对太子恨之入骨:“等他来了救那女人,我们直接杀之而后快,替主子报仇雪恨。”
替主子报仇雪恨?
果然是和夺嫡有关。
离云彻在心中思忖,集中精力再仔细听了下去。
“不急,你们两个到时候就知道了,不过可别出来坏我好事。”另一个陌生的声音道。
离云彻有些讶异,那些黑衣人们没过来吗,难道说只有瘦削男子和祁公子两个人?
不可能,那两个人怎么可能杀得掉太子。应该是他们背后的人在这里还有埋伏,和那些黑衣人们无关。
看来这小小骆尾岭还有两股势力,只是不知是原来旧党派人寻仇,还是现在新党派人夺嫡。
离云彻还在脑内整理思绪,又听外面人说道:“武公子,人来了。”
听到这话,离云彻大吃一惊,赶忙跑到屋内装睡。
终于,要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