炽吻
背后一尾金丝蛟拖地。
郑鱼疑惑地望着李瑛那副惊恐样,拍了拍他的脸,“蒋年年诈尸了?”
“皇上来了。”
郑鱼赶忙把画塞进袖口,而李瑛由笑转惊恐再转悲痛,嘴里不停喊,“年年喂,你怎么就那么命苦。”
郑鱼跪在高纬面前,掩鼻挤出点泪,拍着李瑛的肩,“咳咳,斛律小姐悲痛万分,悲极疯癫。”
少年帝王缓缓走向灵柩,双目暗淡无光。
“退下。”声音沙哑。
极冷如幽魂,郑鱼赶忙拉着装疯的李瑛离开灵堂。
灵堂烛火通明,噼啪声响,风吹过,烛火与白色绸纱一同摇曳。
他移开棺材板十寸左右,露出一张苍白的脸,这里躺的是他的爱人,是他恍然大悟,追悔莫及的爱人。
他伸出颤抖的手,小心翼翼触碰,女孩脸已失了弹性,僵硬至极,他寻遍邺城最好的防腐香料,才得以缓慢尸体的腐烂速度。
明明几天前她还生龙活虎,抱着马蹄发酒疯,他想起那夜她醉醺醺在他嘴角蜻蜓点水,如梦如幻。
鬼使神差间,高纬俯身,如那夜春风中轻轻一吻,温柔小心。
抽离的瞬间,尸体睁开眼,双目对视。
surprise!
灵堂门缝,两双眼在黑夜里闪闪发亮,格外瘆人。
李瑛:“我怎么觉得的这场景有点眼熟。”
郑鱼摸着下巴点头,“白雪公主。”
随后头顶传来疼痛,回头见老章举着拂尘,怒气冲冲,“你们两个,竟然偷看。”
李瑛连忙做出嘘的手势,“我们这是怕蒋年年突然醒来,把高纬吓出心脏病一命呜呼,好有个收尸的。”
而棺材中的蒋年年,望着高纬失神漆黑的双目,被吓着了?
她扶着棺材艰难抬起腰,睡了四天全身酸痛,环顾四周,竟是灵堂,她再晚点醒来,怕是已入土了,这系统bug真多,还卡机,她迟早得投诉。
眼前的少年依旧呆愣,蒋年年挥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真吓傻了?
夜里梦里,多少次她近在咫尺,在笑,在哭,在絮絮叨叨今年的冬瓜怎么那么小,秋千怎么那么难造。
幻觉里,她会拉住自己的手,在雪地间奔跑,天地一色,朱影摇曳,大雪纷飞下她笑语晏晏。
烟花在天空绽放,她醉醺醺地抱住他,一遍遍说我喜欢你,少年摸着她的乌发,亲吻她的额头。
而此刻,现实与梦境难以分清,他修长的手指穿过少女乌发,掌心撑住她的后脑勺,唇落下,打破寂静的夜。
起初是温柔的,如梨花落水,随后是热烈的,将他无尽的思恋和洪水猛兽般的爱意全注入在“梦境”中,难舍难分,抵死缠绵。
少年炽热的鼻息喷洒在蒋年年脸颊,高挺的鼻梁硌得她难受,她瞪大了眼,不可思议望着双眼紧闭,沉醉不知归路的高纬。
门缝间——
郑鱼:离谱!
李瑛:震惊!
老章:早恋!
棺材内——
蒋年年:救命!SOS!呀没得!
袖子滑落至肘间,露出嫩白的手臂,尸斑已无。
她本紧紧拽着高纬的胳膊,此刻却被这团炽气吻得发软,怎么拽也拽不住,仿佛一叶扁舟于茫茫大海。
她狠狠心咬住他的嘴唇,可那疯子愈来愈凶猛,直到唇齿间的血腥味让他冷静下来,咸的,热的,活的。
他低低喘着气,望着眼前双眼雾蒙蒙的眼珠子,不是梦境,不是幻觉。
“年年。”
他沉声,轻轻唤。
“嗯,我回来了。”少女勾起唇角。
灵堂内,少年欣喜若狂,紧紧搂住他失而复得的爱人,“我就知道,就知道你祸害遗千年,阎王怎肯收你。”
怀中的人龇牙咧嘴,皱着眉头不停道:“痛痛痛。”
身上腐烂的痕迹已无,但伤口还在,由醒来时身体僵硬的麻木,到此刻身体渐热,疼痛也随之清晰。
她身着白衣,胸口又沁出血水。
门被一脚踹开,吓得偷看三人组挤在门背后,你一只脚,我一只脚踩,嘘声都往里挤挤。
高纬正慌神抱着怀中少女,无暇顾后,唯有蒋年年回头,大眼瞪小眼。
诶不是,他们俩什么德行她知道。
但老章你凑什么热闹……
老章神情紧张:我真的只是来教育他们的,顺便多看了一眼。
只见一向少年老成的帝王,抱着个不知是人是鬼的小宫女,在夜幕下的皇宫狂奔,卷起宽大云袖,背后玄金蛟蟒长袍扬起尘土。
“传御医,传御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