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门
“今时不同往日,爱妻所做皆味绝。”
他握住蒋年年的手,爱惜珍重。
蒋年年抬眉一愣,这人真是越来越会说好听话了。
于是小夫妻相处一样,她便是那小娘子,娇嗔道:“嘴贫。”
若是手中多块帕子,她可能还得甩一下,或掩嘴而笑。
不知不觉中,他们相处得越来越惬意自得。
祭纬很乐意当那哄着娘子开心的官人,他想等戮尸渊安定后,他们便云游四海,如她所说的那样。
看塞北飘雪,看大漠孤烟。
他给她自由,但他会跟着她,天涯海角。
想至此,他扬唇连带着眼中放着星光,拇指摩挲着她的手背。
“等过阵日子,我们去江南看桃枝杨柳,你是蒋年年,我还是高纬。”
他那浓郁的盼切,让人不忍拒绝,于是她点头,淡然一笑,“好。”
转眼忽而蹙眉,下巴点了点桌上的汤,抿着唇道。
“但再此之前,你得把我煲的汤给喝了,不然待会真冷了,白费我一片好心。”
他见她怒气,本以为她改变主意。
一向睥睨天下的他,忽舒了口气,温和如秋水,“好好好。”
说罢便抬起瓷碗,全数喝下,跟猛士喝着烈酒,鲁莽一咕噜全淌下。
蒋年年叹气,拍着桌子,倒真像起哀疼丈夫的小娘子。
“你别急呀,小心咳到。”
岁月安好,蒋年年每日做着家常小菜,夜间看着阿来运来的话本子,一看别看到凌晨。
因此,祭纬总爱念叨,一边说伤身体,一边还是搜罗着镜夕朝所有好看的话本子。
于是两人约法三章,每日只能看两个时辰。
他时而批完奏折会在夜深人静时,踩着无声的脚步,如风一般靠近。
但只是立在她的床头,静静地看着她的睡颜许久,然后拾起她踢到地上的被子。
一次又一次,深夜他无奈叹气,她还真是一如既往地爱闹腾。
晴空蓝兮,宜回天玄派,那日蒋年年起了个大早,在后院中练剑,省得到时候老章又说她不务正业。
她那哪是不务正业,她是被逼无奈摆烂。
仅仅几日,她身手变迟钝了些,体重倒是变多,为此她不信邪,定是早上没出恭的原因。
“吃些早饭,别饿着。”
蒋年年落在地上,转头便见祭纬手中拎着两个粽子两个鸡蛋两个包子。
“我这迟早得被你喂胖。”
他走至石桌前,合欢花打转飘落,正好落于少女的发钗上。
她今日装扮简单,只别了一只木钗,祭纬摘下乌发间的合欢花同时,也取下那木钗。
他望着眼前无限好风光,宠溺一笑。
“为夫觉得,娘子还是胖着好看。”
少女稍稍抬头,“你是说我现在不好看么。”
“没有,都好看。”
他袖间忽抽出一只发簪,温柔替她簪上,海棠花蝴蝶扑闪,悸动春心,似那年大火下的拥抱。
蒋年年眸中掠过惊愕,她恍惚,这是那年大火,田园小村,土匪入村时他从她发髻中拔下的簪子。
他曾用它带他们逃出生天,她曾在那时,与风共趁,带着花香扑向他,曾告诉过他,“殿下便是我的光。”
他信了,至今依旧沉溺。
“你竟还带着它。”
其实那时,他本把它丢了,弃之如履。那妇人认得一直保留,第二次至那农家小村时,便招手给他。
之后,他便一直视之如珍宝。
他自是不能把第一次丢弃的事情告诉她,只能摸着她的后脑勺,轻轻抚弄。
“一直留着。”许是愧疚心慌,他换了个话题道:“今日回门,你不是一直想回天玄派么。”
蒋年年点头,时候不早,还是早点回天玄派。
还没等她说话,只见眨眼间,他一个响叩,四周画面模糊一转,黑气缭绕又骤然消散。
耳边传来仙鹤鸣叫,云雾围在山间,青峰耸立刺破天云,万丈高空白色剑身咻咻闪过。
这新鲜空气,清爽!一闻便知是天玄派。
“啊,真是神清气爽。”
她深吸一口气,额前发丝后扬。
祭纬双臂环在胸前,笔直如松站立在她身旁,眸不屑地略过天玄派山峰。
“怎么,戮尸渊宫殿还是比不上天玄派这些木屋。”
蒋年年转头一笑,毫不畏惧点头,“金窝银窝,不如自家的草窝。”
他有些委屈,埋头幽怨,“戮尸渊也是你的家。”
见他如此,少女嘴角绽放的笑容更深,上前攀住他的手臂,“好了好了,我们两个在哪都是家,不如你入赘天玄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