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古泽尔看着那些人朝自己所在的方向走过来，他按下咳嗽的欲望，示意拉拉扶他靠坐在石阶上。

他很明白，拉拉的身份已经暴露，不能以自己异于常人的容貌来为她掩饰了。

他很担心这些人会直接取出拉拉的心脏——为了得到他们口中的圣洁。

“神明大人啊！”他在心中不断祈祷，希望是这些人找错了对象，“请您不要使拉拉遭受这种劫难！”

“‘圣洁’在哪？”神田直截了当地询问。

“我的心脏就是你要找的东西！”人偶少女不顾古泽尔的暗示，言明了圣洁的所在。

“拉拉！”古泽尔没能拦住少女，他着急地喊着少女的名字，引得自己一阵猛咳。

人偶少女轻轻地帮他顺着气：“古泽尔，你要是死了，拉拉把心脏给他们也没有关系的。拉拉不想再一个人生活了。拉拉只想和古泽尔在一起。”

古泽尔还想说话，却被拉拉拦住了，“古泽尔，你不要再说话了。我很担心你。”

古泽尔沉默了一瞬，然后叹了口气，他伸出双臂将她拉到自己的怀里，让她像之前很多次那样，在自己的腿上坐下，倚在自己不再强壮的肩上。

做完这一系列动作之后，他像是失去了言语能力一样，不再发出一点声音，只紧紧地盯着拉拉。

神明大人啊！此时的我不再压抑心中的妄想，在死亡降临我身之前，就让我怎么拥抱着拉拉吧！

那无法宣泄出口的情感，就让它伴随着我的逝去，随风散去吧！

拉拉像往常那样，窝在古泽尔的怀里：“我可以把心脏给你们——在古泽尔离开我之后。”

她抬头看着亚连等人，声音中带着祈求：“能不能请你们再等一等呢？”

“你是让我们等到这老人死掉吗？”

“神田！”你说的太直白了啊！

“……是的。”拉拉把手放在古泽尔的心脏处，“古泽尔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我希望能够

以‘古泽尔的人偶’这样的身份陪他到最后。”

“马帝尔灭亡后的这500年里，只有古泽尔接受了身为人偶的我。所以，至少这最后一点时间，请让我们在一起。古泽尔死了之后，你们可以带走我的心脏。就让我到最后为止，都作为古泽尔的人偶而活吧！求你们了！”

听了这一番话，围观的搜索队员们都很动容，有一两个人还偷偷伸手抹去了眼角的泪水。

“亚连大人，神田大人……”就同意她的请求吧！他们看上去好可怜啊！

“不行！”神田打断了搜索队员们的求情。“在不确定是否有恶魔增援马帝尔的情况下，我们必须马上离开这里！没有时间等这老人死亡！”

“神田……”亚连也想为眼前的这一对说上几句软话。

“你不要忘记我们是为了什么才来到这里的？！”

神田不欲再跟他们争辩，而是径直走向了拉拉。

与亚连擦肩而过时，亚连听到了他的低语，“有牺牲才有救赎，新人。”

越过亚连后，神田拔出六幻，准备取出人偶少女体内的圣洁。

古泽尔用力将少女拥入怀中，哪怕只是徒劳，他也不能任由心中的人先于自己受到伤害。

“锵！”

六幻被自己的“同僚”挡了下来。

“那么，就让我来成为那个‘牺牲’吧！”

神田扭头看着拦住自己行动的白发少年。

对方直直地对上他的视线，认真得诉说着自己对“前辈”发言的不认同。

“我来代替他们两个成为‘牺牲’就可以了吧！他们只是希望能够像自己所期望的那样死去而已。”

“在这之前，不要取出圣洁，只要我破坏掉有可能出现的恶魔就不要紧了吧？！牺牲过多而获得胜利的战争……只是枉然！”

“真是太天真了！”

从听到第一句话起就压抑着怒气的神田忽然给了亚连一拳。

猝不及防的亚连被打得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亚连大人！”

“神田大人！”

被眼前发展惊呆了的搜索队员们傻站着，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一拥上前，力求将两人隔开，生怕两个人打起来。

“因为对方可怜，所以宁愿自己献身这种想法……”颤抖的双手体现出了主人现在的极端愤怒。

“对你来说就没有重要的东西吗？！”

我如此艰难地挣扎在这地狱之中，只为……而你却这样不看重自己的存在吗？！

神田一把推开自己身前的搜索队员，只觉得自己心中的愤怒又多了几分。

躺在地上的亚连拒绝了托马的帮助，他没有立即起身，长长的刘海挡住了他此时的神情：“我早就失去了我……重要的东西。”

气氛变得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