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5

檀愿望天，身上的煞气波动，双手在身前结印……

“怎么回事？”沽空发现了不对，拼着挨了一记飞了过来，“我感觉不到大阵，黑蛟的力量不该如此大！”

檀愿手上动作转变，连续试了十几次，终于意识到事情出了问题，“那个洛清雪不见了，他们发现了阵法，不，他们偷了大阵！”

虽然不知道对方是怎么做到，但他无法控制大阵是事实。与沽空不一样，他还能感觉到它的存在，但煞气已经无法驱动大阵，也就无法降下传送光柱，他们上不去了。

沽空也意识到了这一点，趁着黑蛟再次潜入熔岩，朝檀愿伸出了手，“是时候了，只要能守住她。”

舒漓不明白两人要做什么，但沽空脸上的决绝让她十分不安，“你们不要做傻事，对了，找师父啊，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把师父唤醒吧！”

沽空苦笑，“傻丫头，我们哪里有师父？乖，不要闹，我会带你离开的。抱歉啊漓儿，让你看到为夫如此不堪的模样。”

不再与舒漓说话，檀愿转身，捏住沽空伸过来的手。

“啊……”

即便只是化身，沽空也已经是独立的个体，他要用自己来补充檀愿这个本体的力量，只能选择被吃。

“不！”

猩红的气息从后者身上弥漫而出，将沽空裹在其中。

舒漓震惊地看到沽空已经满是伤痕的身体，在檀愿手里一点点撕开。

煞气就像是活物一般，快速撕裂沽空的身体，将其分解成血淋淋的碎片，再被檀愿吞食。

没错，煞气带着血肉冲进檀愿的口里，他已经双眼血红，吞咽的声音在被熔岩染红的夜色显得无比可怖。

“你……你，你是什么？”

舒漓无法接受这一幕，捂着嘴巴无力地坐到地上，颤抖的身体不断干呕。

“看到了吧，这才是他本来的样子，他是个吃人的凶煞！”

冰冷无情的声音突然在近处响起，正吞食的檀愿脸色瞬间苍白，想要找声音来源，视线却突然快速翻转。

甚至来不及说一句遗言，檀愿最后只看到舒漓眼里的震惊和无助。

檀愿的头颅落下，分解沽空的煞气也随之消散，还没被吃完的零碎身体轰然落下。

即便是龙灵梦，也觉得这一幕实在太过刺激，不得不别开视线。

“帮我打开它，阵盘就是你的了。”

元神形态的李莫离看到被保护在‘气泡’里的自己，颇觉几分滑稽，从头到尾，她都没有看檀愿与沽空的尸体一眼。

舒漓看到李莫离的一瞬间，神情呆滞，身体里剩下那点可怜的元神像是找到了主体，纷纷发出极度的渴望，渴望与眼前冰冷的女子合为一体。

龙灵梦笑了笑，“好，我也会遵守承诺，不杀你！”

黄泉钉捏在指尖，划过那看不见的守护壁，‘气泡’爆破。

出乎预料的是，获得了自由的舒漓并没有第一时间靠近李莫离，而是冲到了只剩下一颗头和上半身内脏的沽空身边，僵硬地捧起了他的脑袋，“阿空，你是不是傻，为什么要这么对自己，我知道了，我记起来了……”

龙灵梦微微皱眉，她一直以为檀愿是本体，就是舒漓的丈夫，现在看来人家名字搞不好是沽空。

“放开他！他们是凶煞，是吃了数千人的鬼，你在做什么？”

李莫离冲向身体，居然就这么从舒漓身上穿了过去！

龙灵梦不想多管闲事，正好烛九从熔岩里冒了出来，口里叼着把狭长的刀，“拿到了？”

“拿到了，”龙灵梦看了眼那把刀，飞到烛九身上，“前辈，我们先走。”

烛九对人类的情感根本没有兴趣，有时间情情爱爱，不如增长点修为。

一人一蛟飞快游走，消失在了火红的熔岩中。

他们没有回那片树林，离开了熔岩，烛九直接回了洞府去找龙普普，龙灵梦只能重新让泰六出来。

“唉，好好的一座成，被烛九毁成这样。”

浓烟将被烧毁的花月城掩盖了一大半，若不是空气里浓重的硫磺味，倒也是一番极致的景色。

泰六脑袋贴地，让龙灵梦轻松爬到她头顶，这才转身进入林子，“师父，那个凶煞灭了吗？”

“换作其他人砍了他脑袋或许还灭不了他，可那是舒漓的元神，是他那一身冲天煞气的根源，也是为情所困的鬼。”

龙灵梦很累，盘腿开始打坐，进入冥想前还说了句泰六听不懂的话：

“花月城，花月痕，多情自古空余恨，好梦由来最易醒，

风吹雾散，散去一城情深，都付了无情人……何必执着感情？”

或许，当初沽空将自己做成化身，又取了这么一个镜花水月般的城名，便是料到会有这么一天。

一人一兽消失在稀疏的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