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九亡命在天涯

他也果然是死了。

锦书醒来的这一天，没有看见秦初九。

她昏睡了二十多天，又是发高烧又是说胡话，有时候她能听到娘亲哭喊，秦伯母的哀嚎，还有初九，一直在叫她醒来。所有的声音都能听到，可就是睁不自己的眼睛，她陷进曹集安用五花大绑和毒打织就的梦魇中，挣不脱，喊不出，也逃不出来。

初九打死了曹集安。他有太多次机会能跑路，他却没跑，一直守在锦书身边等她醒来，锦书刚得了大夫的救治，他就被官府抓进了大牢。

“你还没从医馆回来，他就被抓去过了好几次堂，严刑打的不成样子。”锦书娘气愤地说着。

“是曹……”提起那畜生，锦书的身体又不受控制的抖起来，她捏紧了拳头强迫自己平复下来，“是他绑架欺侮我在先的，为什么要拷打初九。我们是正当防卫！”

“他压根没提这件事。”她娘苦着脸。

锦书疑惑地抬起头。

母亲继续说：“他怕这件事一旦说出来，到时候…满城风雨…你的清誉受损，被人家指点。”

锦书的心就像被人重重地拧了一下，他，他，秦初九，你..你你..

“胡闹，什么清誉，什么名声，我才不在乎，能有他的命重要吗！我现在就去衙门说明实情！”说着就要掀开被子下床，浑身酸痛的没有一丝力气，急促中摔趴在地上，起都起不来。她无力地捶着地大声哭：“难道秦伯母也能由着他胡闹吗！”秦初九，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晚了，孩子。” 她娘看着可怜的女儿，也落下泪来。

“知府就姓曹，他们本就沾亲带故。上来就判了他秋后问斩，我和秦嫂子找遍了能找的所有人，没人敢得罪知府大人，谁也不愿意帮我们。”

云锦书捏紧了自己的拳头。

“最后找到了一位颇有名气的状师，愿意帮忙周旋，但条件是要咱家的书铺和这个院子。”王氏长叹一口气。

“现在那孩子改判了充军10年，昨天就已经被押走了。”

没有办法了吗？锦书疲倦地闭了眼睛问，“被押去哪里了？”

“西朔州。”

西朔州，边境州府，和西边的戎狄接境，自古就是战乱之场，穷发之地，荒凉又苦寒，他又是充军的罪犯，只能做最低级的死士，10年是什么概念，他还不到十八岁。战场上刀剑无眼，兴许这一辈子也不可能活着回来了，就算死了，也不会有人为他收尸……

秦初九为了救她一个无亲无故的人，背了人命官司，把自己的前程葬送。值得吗？

锦书很想当面问他“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