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

第二天云锦书一开门，得，照样是一地的烂菜叶子，反倒扔的更多了。还有扔垃圾的，你就说说你是不是懒得扔垃圾把这当垃圾站了！真无语，但她倒也没有真报官，因为已经连夜收拾好，今天一早就准备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此去京城路途遥远，总不能一路走过去。锦书娘盘算着去西市租一辆马车。

她和娘亲到街上的车马行看了又看，总是不太满意，且不说出租的马车不租给她们这么长的路程，就是那马车的质量卫生和价钱也都不合适。看来看去，还是她娘拍板“买一辆！”

自从铺子给了别人，锦书一直病着，娘亲寸步不离，已然是没有什么收入的。靠着以前的存款，目前生活无虞，可是看病买药花去太多，再买了马车可就有些拮据了，毕竟马车是个大宗货物。买了车不算还得买马买了马还得雇人赶车……这哪哪都要用钱呐。

最终她娘还是在锦书的建议下买了一辆二七成新的手马车，价钱是新车的一半。又在车马行雇一个人赶车，要和她们三个病弱的女人同吃同住好几个月，还真是不好找赶车人。

锦书想到了石头。

“锦书姐要找个什么样的人？”石头热情地问。

“石头，你们镖局里有没有会赶车的、武艺高强的女镖头？” 要使这个人稳妥可靠信得过，如果能有些武艺在身就更好了“价钱嘛，都好商量。”

“有倒是有，只是我们向来只是押货，没送过人，货丢了还能陪，人丢了可不好找。”

“我也是没办法才来找你。”

“你先别担心，我回去帮你问问有没有人要接私活，顺带的事儿。”

“锦书点点头。”给了石头一个钱袋。

石头推辞不要：“锦书姐，你跟我客气什么！以前你可没少帮我，我都记着呢，可不是那号儿白眼狼。”

锦书坚持要给，“你先拿着，你妹子不是要成亲了吗，给她添嫁妆吧，咱们认识一场，我最近没时间去看她，你就看着买些首饰料子，一定得拿。”

石头还是推辞不要。

锦书又说道“我家里好些东西都没能搬出来，只一些必需品寄存在秦伯母家，我们一走，也用不上了，你都搬了家去。不然全给人拿走糟蹋了。”锦书心疼地想起自己父母珍藏的那些宝贝书册，竟然都要失落了。

“还有我爹的坟……你得空了就去帮我看看，别让雨水冲坏了…”

石头点头，这回没有推辞。

“锦书姐，初九哥还能回来吗？”

“充军十年，又不是一辈子，怎么会回不来。”锦书笑笑，“他现在已经安顿下来，前些日子还寄了信给我，我马上也要回信给他，你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就说他是我石头永远的大哥！”

“好。”

石头果然找了个愿意接私活的，镖头是个武艺高强的女子，要押一趟镖去京城。可以带上她们，但是要三十两。路费十五两，保护费十五两，明早上五更天就走。

锦书她娘看了看越来越瘪的荷包，先给了锦书十五两定金。

石头翘了班出来带着秦伯母去采购进京用的物资药品、食物、棉被等，锦书和他娘就带了香烛纸钱，赶在离开之前去给父亲上坟。

山上刚刚下过雨，脚下的泥土踩着软软的。锦书提着篮子，绣鞋留下一串脚印。

娘亲轻柔地用袖子擦擦他墓碑上的灰尘，锦书给他烧了些纸钱。

“有没有投胎去啊爹？这回给你多烧点，我们要好长一段时间不能看来你了。你省着点花……”

她娘认真地摆了贡品，放了几个大桃子，带了那本他身前久看不释的书。她们搬家的时候很多东西都没带走，她娘就特地带了这本已经泛黄的旧书出来。

锦书惊讶地发现他的坟头居然长出一颗小树苗。

娘亲也看见了，温柔地笑着，好像在跟土堆里的人说：“是桃树，还是那么爱吃桃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