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梦早起会脑子不清醒

乔栀难得又做了那个时候的梦。

放满花束的公墓、母亲的名字、沿途的柳树、倒下来的货架和彼此碰撞起来叮叮当当个没完的水果罐头。

最后是满眼的昏黑，黏糊糊的糖水和充斥着工业香精的糖桂花味儿。

自打成年之后，乔栀很少再梦见穿越前的事，她从床上坐起来，看见透过窗帘的那一点点晨曦的光。

乔栀揉了揉眼睛，掀开被子打算去喝口水，桌上和水杯放在一起的还有她常备的抑制剂。

她拿起那只针剂晃了晃，里面的液体没什么动静，旧人类还以为自己和这个世界融入得不错，结果在她刚从合租房换到独居的公寓产生那么些微的归属感之后，陈旧的影子又追了上来。

旧人类，她这么称呼自己，但是很快又和这个绰号迅速抽离开。

毕竟她现在同样拥有第二性别。

她是个alpha。

乔栀在走进工位之前还在保持着在电梯里的思考状态。

成年alpha到底给这个世界带来了什么？

答案是：什么都没有。

她只想平和地度过一天。

ABO的世界里多的是没有意义的生理构造和生活习惯。

就像她现在这样，在她的健康手环上信息素浓度值变成黄色标识时，打一针审批手续合格合规的抑制剂。

“你说，我们这样经常性地打抑制剂，时间久了肌肉不会萎缩吗？”旁边打卡的小姑娘明显是新来的，她低头看自己手臂上的针眼，问出的问题无知得可爱。

乔栀忍住没笑，拍拍她的肩没说话。因为几年前她也问过差不多的问题。

而当时前辈给出的回答是：“肌肉萎不萎缩我不知道，当时如果你在公司出现了影响其他同事尤其是omega的情况，你的工资是肯定要萎缩的。”

这个问题当然有其他解法，比如说，找一个稳定的omega伴侣，双方进行永久标记之后，失控的信息素所造成的威胁也会迎刃而解。

乔栀没有参考这种可能的想法，于是她选择抑制剂。

不过好在下个月某医药公司就会推出升级版的口服抑制剂，副作用比之前的版本更小，只是有大约一刻钟的嗜睡，算是一种很大程度的革新了。

乔栀打开电脑，一边看着头条新闻一边心里默念感谢生物技术。

光心里感谢了不够，她看了一眼时间，还有十分钟才到法定上班时间，她慢悠悠地喝冰美式然后和她的富二代饭搭子发消息。

“帮我谢谢你哥。”

破天荒的，这个点公子哥还能秒回信息。

“我现在才不想谢谢他。”顺着这一条，对面的消息条疯狂地弹出来。

“他知不知道现在几点！”

“才8:52！”

“他巡视子公司为什么要把我拽起来？”

“他那么多秘书缺我这一个吗？”

“他不缺，他就是见不得大早上我能睡觉。”

“他嫉妒我！”

很好，今天大家的精神状态也和往常一样不正常。

乔栀满意地回了他一个“加油”的表情，打开了昨天还没做完的任务书。

看有钱人受苦是一件比较有趣的事，尤其是看周明礼这种天天旷工宅家睡觉还不缺钱花的富二代被他的ATM机轻轻松松拿捏的样子，每一个社畜看了都会神清气爽。

谁让周明礼是迈德医药公司董事长的儿子。

没有一个alpha会不知道“迈德”，他们每个月购买的抑制剂包装袋上都清晰地印着大大“M”logo，凭借着高效强力副作用小的特点，迈德的抑制剂一经上市就成为了当年医药领域的明星产品，到现在注射型已经迭代到第五代，口服剂也比之前更加稳定。前几年迈德的董事长周泊开始放权，现在公司真正的掌舵人是他的大儿子。

周明书是周明礼一天骂一百次的大哥，因为小周总是一位有原则的提款机，所以周明礼的肆意挥霍都是有条件的。

不过基本上没多少人知道周明书有个弟弟，毕竟迈德总裁这个身份能盖过很多东西。

消息框还在跳。

乔栀只能趁着领导去上面楼层开会的功夫悄悄地看两眼他的牢骚。

“周明书又瞪我，我都说了别带着我，他又不听，年轻人不听劝真的很可怕。”

“视察的做omega镇静剂的那家，我好讨厌他们老板。”

乔栀忍不住在这条后面回他：“哪有你不讨厌的老板？”

“他还非要往我手里塞样品，我哥的特助明明在后面！他居然让我拿东西。”

“乔栀我好困。”

乔栀瞥了一眼电梯出口，确认没有人才又接着回复他：“你哪天不困？”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