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歧
盯得指尖发抖,但还是硬着头皮辩解。
“算是一种赎罪吧。”
少年说话的声音轻微得不可思议,像一片在风中苟延残喘的蝉翼,耸动着,摇摆着,祈祷风势不要变大吹散自己。
“以前在父亲手底下做事,抢了不少元灵秘宝回去,如今能为这天地山川保一点是一点。”
“原来你们还会叫他父亲啊。”
滨晴不管他们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抓着一个“父亲”的称谓乐呵呵地笑,笑够以后,她的表情重新变得严肃。
“赎罪是吗?听着挺不错,只是不知道,这里面有几分是可信的,总不能你们说什么我就信什么是吧?”
杨家弟弟还准备再说些什么,刚一开口,银色的丝线就缠上了他们兄弟二人的手腕,比刚才缠哥哥时的力道要轻些,多了丝丝清风的寒凉。
“在出林子之前,就先委屈一下你们了,没意见吧。只要你们没有骗我们,我不会对你们做什么的。”
为了不多生事端,杨家兄弟应下了的要求,不做反抗。乐得轻松是滨晴吹了吹口哨,拍拍凑到自己身边的鹿的脖子,吆喝一声:“走了,伙计们!小鬼们跟上!”
一行人和一群鹿就这么浩浩汤汤地出了矿场,他们从已经倒塌的入口牌匾上跨过去,余光跑过几个黑影。
滨晴停下脚步,斜了两眼那些窸窸窣窣的影子,是几个还有没有逃走的矿工,他们佝偻着瘦削的腰背,从地上捡起一块又一块碎石,朝滨晴和鹿儿身上砸去。
“混蛋!混蛋!”
他们边扔边喊,飞出去的所有石头都被滨晴用清风弹开了。
“你毁了这里,我们怎么办?以后我们要去哪儿?我们没有地方做工了,我的儿子……我婆娘……还在等我掀锅啊……”
愤怒之后,汹涌的悲伤袭上来,那些矿工捂住自己黑黢黢的脸,失声痛哭,混浊的眼泪从指缝渗出,流进手上干裂的皱纹里。
此情此景,滨晴不但没有丝毫同情,甚至冷冷地抛出一句:“走!”
走了两步后,老前辈发现没有一个后生跟过来,回头扫了扫一张张苦瓜脸们,下了最后通牒:“看什么看?走!”
年轻人们终究没能抵挡住前辈的威严,犹豫几下后,慢悠悠地跟上,一步三回头,直到那些脆弱又干瘦的身躯在视线里化作一片尘埃。女孩们眨眨眼睛,不让眼泪流出来,罪恶感层层包裹着她们,愧疚与哀怜在满心的酸楚里发酵。
早该想到了,就算他们说要把矛头对准矿场的主人,那些在商人手底下讨生计的可怜人不可避免的会受到牵连,而他们,还没有偿还无辜者的办法和能力。
一番天人交战后,筱悠鼓起勇气,说:“前辈,恕我直言,您这般突然毁了他们的矿场,等于夺了他们的生计。”
闻言,滨晴放缓了脚步与筱悠并行,嘴角挂着一抹嘲讽的笑,吐出的字眼冷血无情:“那又怎么样,他们一个两个有手有脚的,总能找到下一份工作,饿不死。”
这话说得轻松,可对于普通人来说,寻到一份足以供养家庭生活的工作,远比想象中的要困难得多,他们没有星灵子那般神通异能,随手撕一张悬赏令就能养活自己。他们必须在广袤的土地上四处巡游,直到找到可以容纳他们安身的“洞穴”。
女生们看向滨晴的眼神带上了几分埋怨和怒意,滨晴索性彻底摊牌,面目渐渐变得狰狞癫狂:“我说过,每个星灵子都会有自己的偏好,我偏向的是自然灵界,至于另一个怎么样,我不关心。”
一阵源自本能的声音在年轻人耳边响起:离开她,赶紧离开她,离得越远越好。
随之而来的还有彻骨的寒意,渗入到年轻星灵子们脊柱的每一条缝隙里,冷得浑身发抖。他们不知道老一辈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他们很清楚,眼前的这位长辈已完全陷入一种疯狂而偏执的情绪里,待这些情感爆发,没有一个人能阻止。
许是怕了那潜藏在下姣好面容下的疯狂,后生们没有再和刘滨晴呛过一句话。不知过了多久,秦晨才轻声说了句:
“他们已经没有地可种了。”
这一句很快就吸引了清云的注意力。清云偷偷瞄了一下滨晴,确认后者没有注意到自己这里后,贴近秦晨悄声问:你指的是什么?
“那些矿工大多是依林边境的农户,战争时期,他们祖辈流传下来的农田被破坏,被征用,从那时起,他们就再也没了收入来源。”
清云凝视着对方的眼睛,自觉对方眼底流露出的同情不似作假,心里一遍遍地为可怜人祈祷,不忍细想他们的悲惨境遇。突然,海风吹来的花香在她的脑中闪过,某些已经入睡的记忆苏醒,让她好不容易对秦晨生出的好感蒙上一层灰烬。
“那些在南方海岛的人们,你们夺了岛上的元灵秘宝,那里的四时节气一定会受到影响,那些靠节气为生的人怕是要和刚才矿工差不多了。”
清云的质问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