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014
涉及产科的MDT总是比一般科室更迅速,肾内科连夜安排了病床,开机血滤。
花斐和傅泓之交接完,夜已深沉,连接内科楼和妇儿楼的长廊戚静无声,只有两个轻微脚步声,若即若离。
因为房子的事傅泓之驳了几句,在花斐那落下了龃龉,傅泓之努力想说点什么缓和一下,可花斐脚步匆匆,完全不给他开口的机会。
瞧花斐六亲不认的样子,这梁子算是结大了。
傅泓之一会懊恼不该和她争锋相对,一会又觉得自己怼回去并非十恶不赦,就这样纠结着,气氛郁郁地回到产科。
经过手术室抢救刘芳的浴血奋战,傅泓之裤子沾满了血,最无奈的是,为了赶时间他只在外面套了刷手裤而没有像正常手术那样脱掉自己的裤子。
“给,”花斐忽然递给傅泓之一条绿色刷手服,“干净的,去换了。”
“你不生气了?”
“生什么气?”花斐又开始吹胡子瞪眼不耐烦了,扬了扬手里的绿裤子,“穿不穿?不穿我拿走了!”
傅泓之一时欣喜若狂,比刘芳抢救成功还喜形于色,接过裤子,“我穿,我穿。”
放在身上比了比,一看后面印着嘉大一院标志,还有手术室三个字。
傅泓之错愕了!
手术室专用裤子,花斐柜子里怎么有?
看她也换上了簇新的同款裤子。
还不止一条!
“从手术室顺裤子这个......”
“用脏了还回去,不算偷。”花斐理直气壮,“你要留作纪念也可以,我不会说出去的。”
傅泓之:“......”
顺东西的是你,怎么感觉“道德沦丧”的反而是我?
不过花斐并没有因为房子的事记仇,就算真是贼赃,他也会毫不犹豫“一起销赃”。
“你为什么一定要保刘芳的子宫?”傅泓之靠在铁皮柜子上,支撑着身体喝水。
花斐斜坐在椅子上,拧开所剩不多的可乐,一口喝个精光:“我选产科时给自己立了规矩,绝不多切一个。”
所以并不是一定要保刘芳的子宫,她是要保所有能保的子宫。
傅泓之不可思议地看她。
头顶只有几盏不甚明亮的日光灯,可不知为何,白天咄咄逼人的花斐在这微弱的光影中耀眼得令人睁不开眼。
“好好的,怎么就出血?怎么就抢救了?”刘芳婆婆的吼叫声从护士站传过来,“不给我个说法,我今天就躺这了。”
花斐站起来,偏偏头:“走吧傅医生,大冒险又来了。”
和死神比起来,家属是更头痛的存在。
“为什么把刘芳转走?她还没开奶呢?”老太太拽着傅泓之,把他上衣拽得裂开一个口子。
老太太自从孩子出来后,就再没出现在产科,刘芳抢救的时候签字都找不到人。
这会兴师问罪,明显来者不善。
“老人家,刘芳急性肾功能衰竭,大出血,刚刚捡回一条命。已经送到肾内科做血滤了。”
“大出血?”老人立刻警觉,“子宫切没切?”
比起刘芳的安危,她更关心刘芳的子宫。
“呃......”傅泓之脖子被衣服勒得说话艰难。
“妈,刘芳怎么样了?”
刘芳的丈夫终于克服“晕车”,风尘仆仆赶到了医院。
老人蹦起来:“怎么样?子宫没了,不中用了。我让你别要她,别要她,你非要,这下可好,十几万娶回来就生了个丫头片子。”
花斐最烦撒泼打滚,猛地拍桌子,喝道:“喊什么喊?这里是医院,不是你家炕头。”
她声音不大,但凌冽的声线使她说的每一个字都带上了不可名状的威严。
老太太的嚎叫戛然而止。
“你!”花斐指着刘芳的爱人,“跟我来。就你一个,无关人员别来。”
无关人员特指刘芳她婆婆。
“可是我做不了主。”刘芳的爱人叫胡金,高大腼腆,像个不谙世事的大男孩。
花斐口气十分凛冽:“你是刘芳配偶,《婚姻法》给了你权利和义务,做不了也得做。”
“我妈不行吗?”
“不行。”
孩子都出生了,特么还没断奶。
花斐拉了把椅子:“我说一下刘芳的情况。”
胡金战战兢兢坐下,花斐大概讲了讲,补签了几张同意书和通知单,收起花花绿绿的纸:“尽快交钱。否则药取不出来。”
胡金虽然结了婚,但工资卡握在母亲手里。
老太太说刘芳已经花了家里好几万块钱,现在子宫没了,没必要救。还要花了的一半医药费算刘芳爸妈头上——谁让他们生养出这种没用的女儿。
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