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流亡者的报刊
> 他仿佛觉得很累似的,直接从椅子上趴到了地毯上,然后躺在上面。 乔治安娜觉得他这个样子很舒服,也有样学样得躺在他的旁边。 “你的办法不是没用,比那些思想僵化、墨守成规的人有用多了。”他疲惫得说“而且你也没有高傲得坚持自己的办法是最好的。” “你可以明说那是个糟糕的主意。”乔治安娜说。 “你知不知道,这么做等于成了你自己的敌人?” “对的事和要命的事要分清楚,我不想害了你。” 他爬了起来,用胳膊肘撑着地,歪着脑袋打量她。 “什么?” “你真的那么想?”他反问。 “农民是你的根基,有人会利用债务把他们的地收走,变成新形势的‘圈地运动’,你还记不记得上次跟我们一起吃饭的农学家阿瑟·扬,他在法国农村差点被吊死。” 他失笑出声。 “有什么好笑的?” “你害怕自己被吊死?” 事实上她害怕被愤怒的人群撕成碎片。 “因为群氓总是被事物的表象和结果所吸引,大多数人沉浸于表象,在许多时候打动他们的是看上去如此的事物,尽管实际上并非如此。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分院仪式么?那个又脏又旧的帽子会唱一首歌‘你们也许觉得我不算漂亮,但千万不要以貌取人’,有一个哲学家说过,要透过现象看本质,现象是那些人能看到、听到、闻到、接触到的,而本质则是需要人经过抽象思维和创造性思维才能‘看到’的。” “哪个哲学家?”波拿巴问。 乔治安娜没有回答。 “我从来没有想过和美国总统约会,还有英国首相。” “包括阿伯丁伯爵?”他揶揄着说。 乔治安娜想起了小威廉·皮特那张英俊的脸。 “我总是和丑八怪约会。” “你说我是丑八怪?” 她瞪大了眼睛。 “不,你长得不错。” 就是矮了点。 “你是不是觉得我矮?”他像是有读心术似的说。 “不~”她夸张得否认。 “说谎!”他翻身压在她身上施以“惩罚”。 她躲避着他挠痒的手,发出咯咯的笑声。 过了好一会儿,可能是觉得累了,他停下了手。 “那个誓约还算数么?”他喘着粗气问“当你不再年轻貌美,当我一无所有,你还会爱我吗?” 她看着他的蓝眼睛,脑子里还有一双黑色的眼睛。 “你知道你和太阳王最大的区别是什么吗?”她抚摸着他的脸颊“你不穿高跟鞋。” 他没有回答。 “当我看到那些高个的法国人低头跟你说话的时候,我没觉得他们是居高临下跟你说话,反而像是做错了事,在听你训话。” “你大可不必此时恭维我,我要的是你的誓言。”他傲慢得说道。 “我和他有过誓言了,要么一起死,要么一起活,如果我违背了这个誓言,我再发誓还有意义么?” “你们这些人,都那么冥顽不灵!”他站了起来,双眼变成了金色。 “我不会主动违背誓言,我的性格就是如此,但如果他违背誓言,我才会和你立誓,但我可要告诉你,他立过牢不可破的誓言。” “那又怎么样?”他挑衅般问。 “我认识一对情侣,因为他们年轻时因为爱立下了血誓,发誓绝不伤害彼此,哪怕有一丁点念头都会带来严重的惩罚,牢不可破的誓言和这种血誓不同,它是可以伪装的。”她顿了顿,又说道“西弗勒斯杀了唯一可以证明他清白的人,保护他的教子。” 波拿巴回头看着她。 “他是个懦夫,虽然这么说他会很不高兴,为了证明自己不是懦夫,才意气用事,答应立那个见鬼的誓言,我想绝大多数女人都希望男人发这种不可违背的誓言,但我不想让他本来就很复杂的人生更加复杂,所以我只是跟他口头约定,没有用血誓,也没有用别的魔法。” 他没说“你是个傻瓜吗?”,这可真遗憾,她觉得自己挺傻的。 “你知道温蒂妮的故事,她会惩罚不忠的丈夫,尽管那是口头约定,可瞧瞧我们现在,所以我不想害你,里昂,你心急也没有用,甚至我还要劝你,在明年葡月到来之前,你还有时间考虑是不是真的要和我立誓,当你一无所有,还和一个又老又丑的女人共处一室的感觉恐怕比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