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见

下意识地顺着声音看去，只见显著的告示牌旁整齐地摆着几块模糊的血肉，部分地方已经开始腐烂，发出恶心的臭味。

另一个姑娘赶紧对着那个姑娘使眼色：“嘘，小点声。那个是昨天反抗的几个人，早就被机械警员给……”

舒眠感到有点想吐。收拾尸骨对于机械警员不过是举手之劳，却被晾在这里一整天供人围观，谁都知道为的是什么。

“为什么直到现在，还会有人不相信IPW系统的评定啊。”两个姑娘嘟囔着走远了。

人群在岔路口被机械警员分成了几排整齐的队伍，前进的速度也慢了下来。骤然间，周遭挂起了一阵寒风。

舒眠抬头，看天上阴沉沉压下来的乌云，忍不住加快了脚步。

大雨瓢泼般落了下来。这里没有供低级市民避雨的地方。舒眠一边躬身护住食盒，一边奋力往回跑着。

路过告示牌时，她发现那里已经空了。

连最后一点血迹都已被大雨冲刷得干干净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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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眠冲进了陈旧的大堂。一排排铁门旁，低级市民们随意地坐在地上吃他们的营养餐。

她小心地绕过了人群，找了个角落坐下，打开了食盒，那里照例是一管营养食浆和一支营养液。

舒眠打开了那管营养食浆，忍着恶心喝了一口。其实她非常厌恶这种流质糊状食品的口感，可她根本没有其他选择。就算是这种营养餐，她每天能够得到的份额也仅够恰好满足一天活动所需的能量罢了。如果不吃，就会挨饿。

“小舒回来啦。来，姨给你留了好的。”

迅姨捧着肚子，缓缓走近了舒眠，往她的手里塞了包蛋白饼干：“快点吃吧，这是阿姨之前存的。别让人瞧见了。”

看到包装纸的那刻，舒眠就想起了饼干香酥的味道。她忍着馋意赶紧将饼干塞回了迅姨的手里：“不用了，谢谢迅姨。您才是最需要补身子的时候，我怎么能拿您的东西。我扶您回去休息吧，您怀着孕，这儿人多，还是要小心点。”

“哪里就这么娇气了，我习惯了一个人走走。这段时间要多谢小舒帮忙照料了。”

迅姨的丈夫半年前因工作需要被迫调到了另一个低级市民区。孕妇一个人生活不容易，平时舒眠有空就会帮帮迅姨。

“好了，你快吃吧，我先回去了。”

舒眠和迅姨告别后，想了想，还是将饼干收好，继续喝食浆。

“营养餐的口味已经一个月没有变过了，我真想吐。”旁边的中年妇女嘟囔道，“就算是为了优化IPW系统，也不必如此克扣我们这种低级市民吧。”

“况且就算克扣我们的营养餐一两年，也抵不上高级市民一两星期的消耗。真是……”

舒眠垂眸。十二级属于比较低的等级。他们所能获得的资源只够满足较差的生活标准。高级博物馆可供高等市民无偿使用，但像她这样的低等市民却需要支付高额的费用来换取阅读的机会。为了这次的行动，她几乎耗尽了自己的积蓄。

“不过也没什么不公平的，谁该是什么等级，都是经过IPW系统公平测定的。”

“是啊，像我们这种天生的低质人类，确实也只配得到这样的资源了。”

舒眠淡淡地看了她们一眼，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咽下了口中索然无味的营养食浆。

公平吗？

大家都认为是公平的。

整个社会的资源本就有限，不可能让所有人都享受到最好的生活。自古以来，弱肉强食的法则注定了无论采用何种方式，资源最终都会流向优质的人类。

比起原始社会野蛮暴力的肉搏、兵器纪年血腥残暴的战争和内卷时代压力极大的考试制度，人类到达了毫不费力就能实现资源分配的社会阶段，确实是极大的进步。

“说来，幸好有科学家发明了IPW系统，不然以我的智商，要是跟古人一样疯狂内卷去参加各种考试，估计得累死，而且注定考不了高分。”一旁传来了叹气声。

“也是啊，现在IPW系统一检测，就知道你是哪个等级了。不用再承受内卷的压力，倒也算造福了我们。”

舒眠打开营养液的动作顿了顿。她不动声色地将其饮尽，收好食盒，用指纹打开了其中一间铁门。刻着“SHU”字样的金属门牌撞击着关闭的铁门，发出有些刺耳的声响。

狭窄的空间仅能容下一张单人床和几个柜子。舒眠锁上了门，将食盒搁在床头，而后轻手轻脚地从床头掀开了床垫的一角。

床上有一个小小的暗格。

舒眠从暗格中取出了一个小巧的浅绿色光脑，连接上了光纤丝。

这个光脑只有她需要同“反禁”组织联络时才会被拿出来。她迅速阅读了今日获取到的资料，选择了所需部分传往组织。

显示屏振动了一下。

这次回复得这么快？舒眠愣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