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
可是想到程言硕,想起昨晚他说不放心自己时眼里的神情,想起程言硕家小房间里为自己铺设的小床……不知为何,人生第一次,苏芸夏觉得生活的绝望与苦涩,好像淡了一丝……
苏芸夏的内心很矛盾,说不清这到底是好还是坏,只是隐约感觉到,冥冥之中,好像有些东西,不一样了。
经过一段时间的精心维系和巩固,程言硕在江州的客户关系逐渐有了起色,应客户要求,公司组织了一场外地考察,程言硕和运营部负责人朱睿带着业务部的王晓雷和另一位客户经理,陪同客户一行去芜州。
可是临出行前却带上了江雪。
出行名单报上来时,看到江雪的名字,苏芸夏一眼就明白了,整个考察行程安排全是运营部的资深同事对接协调、苏芸夏从旁协助的,江雪随行的意义,就是特意带上个花瓶调剂行程,毕竟客户方和程言硕带的人都全是男性。
也和自己没关系,管那么多干嘛,自己的事都还忙不过来呢,不该操的心别操!苏芸夏在心里暗暗骂自己。
程言硕一行出差芜州,正好赶上苏芸夏的发小吴梓夕结婚。
苏芸夏提前就向程言硕请了假报备,当时程言硕还开玩笑说她一走都没人在公司守着家了,苏芸夏闻言很不爽的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敢情我是看家的狗麽?还是门口的石狮子?
吴梓夕婚礼前一天,下班后苏芸夏就匆匆赶回了老家南城,去往吴梓夕家,看着陪伴了自己二十多年的好友就要嫁为人妇,掀开新的人生篇章,苏芸夏像个老母亲一样,心情既欣慰又激动。
因第二天很早就得起床化妆,晚上苏芸夏早早就陪着吴梓夕回房间睡觉了。
然而根本就是睡意全无,两个好闺蜜有着说不完的悄悄话,尤其是在这种大日子前夕,女孩子都是感性的。
两人追忆往昔,从小学一年级相约逃课被父母抓到一顿暴揍的糗事讲到上一次见面,从吴梓夕的历任前男友讲到现在的丈夫……
这个晚上是只属于两个陈年老友的时光,其他的所有东西都被抛到了一旁,包括手机。
凌晨一点,苏芸夏打住了吴梓夕:“一会儿五点就得起床,我有黑眼圈倒是无所谓,反正我就是衬托你的,但是你不行啊,新娘子!你要做最美的新娘子的啊!不能再聊了,睡觉了睡觉了!赶紧给我睡觉!”
吴梓夕还意犹未尽,但一想到自己的仪容,还是努力逼迫自己尽快入睡了。
隔了一会儿,耳旁开始传来吴梓夕均匀的呼吸声,苏芸夏偷偷睁开眼,看到已然入睡了的吴梓夕恬静的面容,满足地笑了,随后也安心地睡去了。
为防止睡过头耽误时辰,苏芸夏和吴梓夕设置了无数个闹钟,从四点半开始,手机闹钟就不停响起,两个人就在此起彼伏的铃声中又迷糊了半个小时,直到五点,才不情愿地准时起了床。
陪同吴梓夕到随行化妆师的房间,化妆师早已备好全套工具等候在梳妆台前了,吴梓夕一到,就被化妆师摁到了镜子前坐下,立马开始了专业工作。
苏芸夏则退到一旁,顺便借用了化妆师的工具,很快就为自己化好了妆,然后就盯着化妆师在吴梓夕脸上涂涂抹抹、精心描摹。
看着吴梓夕这张自己十分熟悉的脸,一点一点变幻出幸福迷人的模样,苏芸夏的心里感慨万千,一不小心,我们都长大了。
新娘妆的时间特别漫长,做完妆容又继续做发型,不知不觉窗外就已天光大亮,东方的天空泛起了一层鱼肚白。
百无聊赖的苏芸夏打了个哈欠,许是动作有些大了,又或许是有些突兀,正举着卷发棒给吴梓夕烫头的化妆师和吴梓夕都被苏芸夏突然的哈欠声吸引得齐齐转过了头,苏芸夏见两人盯着自己,打到一半的哈欠也顿住了,片刻之后,三个人不约而同爆发出了笑声。
吴梓夕因为妆容不敢笑得太放肆,尽力克制着自己,而苏芸夏则是笑得快弯了腰,好半天才平息下来。
无心的小插曲缓过来后,化妆师又继续认真地给吴梓夕做起发型来,苏芸夏起身走到窗边,推开窗户,新鲜的空气迎面扑来,苏芸夏闭着眼,使劲呼吸了几口清新而凉爽的空气后,才觉得大脑没有那么昏沉了。
南城有蜿蜒秀丽的秀水河,但同时也是一座山城,时值盛夏,不远处玉山公园半山腰青翠的林间步道上,已经能看到不少早起锻炼的人影了,是个好天气。
苏芸夏与吴梓夕,是打娘胎里就认识的了,双方家长都是熟人,吴梓夕只比苏芸夏大了四个月,从小学到初中,两个人都是同班同学,也都是留守儿童。
苏芸夏的父亲,原本退伍后在镇里的政府部门任职,后来下海开办了一个加工工厂,但是却经营不善,最后还被父亲的合伙人、同时也是父亲的亲表弟卷款潜逃了,留下父亲独自一人面对倒闭的厂子和巨额债务。
而苏芸夏的母亲,原本是个文艺女青年,为了爱情远赴他乡,甚至放弃了省城报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