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下北上
状。
但现在,在浓的几乎化为实质的绝望面前,过去她曾了解的,自以为是的同情与怜悯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那些贤良文学的想法都随风而去,取而代之的是用暴力机器改造世界的想法和渴望。
与祝凉离开沧州时的萧瑟之感不同,此刻的幽州军正在悄无声息地行军。一支由刘嵛亲自挂帅,从燕山北侧奔袭原城,直捣并州腹心,乱其后方;另一只则由公孙归带领,在正面予以李岐痛击,托慢其回援的脚步。
如果是还在现代生活的刘嵛,在闲暇时约上三五密友游玩,那时让她来形容燕山,那么必然是赞叹。作为华北平原北侧的门户,它与长城一起数番抵御外侮,足称伟绩。
但现在,让率领一支军队翻越燕山的刘嵛来回答,他只会向你展示手上的干粮和水壶,一切尽在不言中。
入秋以后的幽州愈发寒冷,而要想悄无声息的偷袭张源,却只能向更冷的燕山进发,这难免引起士兵的怨言。他们或许一时会共情统治者的悲喜,却难以长久追随统治者的野望,尤其当这一野望的实现,需要他们付出惨重的代价。
早在开拔之前,刘嵛就想方设法的为士兵们鼓舞士气:他记起自己曾在军训时的教官讲话,回想起隐约记得的百日誓师时那些鼓动的举止,想起开动员会时,领导讲奉献,画蓝图的模样。但他最后什么也没做,他让自己住在军营里,与那些最底层的士兵同吃喝,再额外发上饷银。除此以外,他什么也做不了。
出征那日,望着精神饱满的军队,刘嵛心中难得升起一丝对丰硕的战果的幻想。然而,越向燕山进发,这丝幻想就消散的越快。直到今天,一场□□使刘嵛来到选择的节点。
这场□□的起因不过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小道具体是因为分发干粮的粮官不公,还是士兵内部的霸凌已难以考证,但可以确定的是,在一个士兵将另一个推倒在地时,它迅速成为了一营士兵发泄情绪的决口。
当刘嵛和随从出征的高饶匆忙赶到□□现场时,局面已经被控制住了,除了中间已经模糊的血肉外,剩下参与的士兵已经被按倒在地,听后发落。
“军法从事,一律问罪”高饶应该是司空见惯了,并没有过多迟疑就提出了他的方案。
“可那样的话……”刘嵛很慌张,又相当的惶恐。在过去20年的岁月里,从来都是生命之贵,哪怕是法律也没有随意剥夺生命的权力,更何况这件事以过去的她的视角来看,这并不是无可救药的恶行。
“明公!大军在外,军纪必须要严。”
或许是高饶眼中的冷酷和坚决感染到了他,刘嵛最终还是下达了这条无情的命令:“全部按军法从事。令各营轮流来看,若还有心存异端,寻衅滋事者,严惩不贷!”
中国人对权力有一个很好的定义——生杀予夺。这是刘嵛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感受到权力带来的实感。不分性别,不问年龄。
在穿越前,每当她展露出那股对于进步的强烈渴望,总有许多自诩善意的人来劝告她:你是个女人,没必要这么劳累;你还小,太年轻气盛,这些不适合你。
总有那么多人挡在她前进的路上,所以她格外地崇尚祝凉:内举不避亲,外举不避仇,想必也不会因为她的性别或年龄而有所改变吧。她实在是厌恶极了曾经那个压抑的世界。
在这次□□事件之后,北行的幽州军内部陷入一种诡异的安静,无形的□□笼罩在它的上空。刘嵛几次向营内谋士问策,却只得到了统一的回复:“此常事也,明公勿忧,交战之后即作云烟散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