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那样的装腔作势,这样的准备,至少龚柔韵觉得绝不是凑巧。
至少是早有预谋。
比如,现在又送到龚柔韵家门口,又从副驾驶下拿了一个精致包装的素雅长礼盒,反身递给坐后排座位的她,只从外表看,猜不出是什么。
龚柔韵拒绝不过,也就再懒得多费口舌,也就拿在手上。
到龚柔韵家楼下,辰宇下车,拉开车门,含笑说道,“都送到这儿了,不准备请我上去喝杯茶吗?”
还是一如既往的厚脸皮,龚柔韵并不想面前这个男人进她家门,“刚刚的解围,多谢辰总。不过家里没什么能拿得出手招待辰总的,辰总还是——”
“哎~看来真的有人这么狠心,把我用完就扔咯——”辰宇假意失落,却注视着龚柔韵。
龚柔韵下车,关上车门站直,看着辰宇,认真地说道,“辰总,关于你之前问我的那件事情,我的专业能力很荣幸能被辰总看中。我就直说了,为了避免些不必要的推搡——我不了解辰总的生意,今后也不想了解。”
她轻垂着眼不紧不慢地说道,“总之,辰总之后真的没必要再游说我,现在是这样的回复,之后的回复也只会是这样。但我不习惯欠别人人情,刚刚辰总的人情我会还的,相信辰总不会拉下身段强人所难。以后只要是我能干到且不违法乱纪的事,这份人情我都会还。”
面对权势不对等的人,直白的拒绝,也许是最有效,但付出的代价却是未知的。
看着龚柔韵没有什么表情的脸,辰宇有些诧异地笑出了声,试着戏弄地弯身低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不会‘拉下身段’?”这么一问,倒是把龚柔韵问得一愣,两人之间安静了几秒,渝州初春剩下的落叶稀稀落落在柏油路上飘荡着,辰宇又眯着眼笑着说道,“那刚刚的人情,那就请你再让我上去喝口茶吧!”他稍稍歪头,眯眼笑,“怎么样?”
听到这样的答复,龚柔韵有些诧异,又看向辰宇,扔下一句,“走吧。”
辰宇站在龚柔韵身后,笑得灿烂,和着在这个季节不应该出现的满地落叶。
进屋是复古式的全木式家居。
所以冉清才会说这里太冷吗?辰宇抬眉心想。
到玄关,正准备换拖鞋的辰宇被龚柔韵制止,“穿这双。”
看着龚柔韵手中的女士拖鞋,辰宇眼尖,指了指角落的那双男士拖鞋。
“穿这双。”龚柔韵没有多余的解释,再重复一道,更像是命令。
龚柔韵则是走向客厅另一侧的茶水台,准备泡茶。
客随主便,辰宇没再多说,脸上带着小委屈像是撒娇地换好拖鞋,西装革履配着粉红色的拖鞋,但辰宇还是自如地走进龚柔韵家中。
在客厅四处走走看看,看看挂着的相册,又看看阳台,最后坐在沙发,透过书橱的小裸着灰尘的玻璃,看到里面大大小小的的奖杯,随意向龚柔韵问问这些奖杯的来历。
不过大多数时候都是辰宇一个人自问自答。
直到辰宇问,“听说,你和伯母的关系从大学开始就不好?”
龚柔韵一顿,虽然没有开口回应,但很明显她听到了。继续往玻璃杯里倒着冰块,她端着泡好的茶水,放在茶几上。坐在辰宇对面,直直地看着辰宇,就像在说,“喝完了就走吧。”
别再多待一分钟了。
但辰宇看着她,却温柔地笑笑,不急不慢地拿起茶水,吹去浮沫,浅酌一口。
“怎么?不想解释?”
“你们怎么说和我没关系。”龚柔韵静静看着窗外,吞下一口冰水之后,回头看向辰宇褐色的眼眸。
“刚才在警局也有人这么说,说你‘只是学业上还算得不错,但为人不怎么样’之类的,”辰宇一顿,看着龚柔韵,眯着眼笑着说道,“但你和他们说的不一样。”
后半句明明是逻辑上意料之中的回答,但龚柔韵还是有些惊讶,或者说是脑子里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这句话的含义,愣了几秒,即使表面看不出任何波澜。
以龚柔韵的性格,说了这么多,此刻面前这个人再多说一个字,都会让龚柔韵反感。
人们在事后,总习惯顺理成章地抬出对自己不利的局势舆论,无论这样的舆论是否真实或者夸大,反正都无人考究,之后,面前的活生生的人再巧言弄舌多说几句话,就好像所有风头都已转变,就好像此刻这个人就能撕开黑暗的唯一光芒。
烂俗的套路,令人作呕。
也许这些套路对某些人有用,但不是她,龚柔韵只觉得这些都是些无关痛痒的语句,也从没觉得自己处在什么无可挽救的境地——她才不会处在黑暗,别开玩笑了。
“别误会,我的意思不是说想替你辩驳什么,就像刚刚你们也没传闻说的那么可怕,”辰宇的笑容与阳台外透过乌云的阳光相应,“而我相信我的直觉。”
话锋一转,“再说了,提前多多了解未来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