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忌

很明显地感到龚柔韵的身体一僵。她不屑地松开拥抱，睥睨着周肖发红的眼眶。指着自己，重复了一遍，“我？”不知是不是带着嘲讽的口吻。

周肖眼睁睁地看着龚柔韵，不想错过一丝细节。

好像才反应过来他到底说了什么，好像在笑，“你在怀疑我？在跟我告白之后？”

周肖的表情痛苦，“如果真的是你，我会尽量减轻你的判刑。”

“不是。我没有杀她。”龚柔韵冷冷说道，想要抽身离开。

周肖很难不怀疑她。

“在林温己的尸检报告里检测到了你的DNA。不止是你伸手触摸到的部分，她体表涂上的催腐物质，不是特殊的酶解蛋白，是苹果汁，腐烂的苹果汁，还有蛆虫消化物里，都有你的DNA。”

“苹果汁？”龚柔韵诧异，不解，“我没杀她。”在脑海中搜寻关于苹果汁的的记忆。

周肖握住她的手，“我知道，但是你们之前的报案和监控——目前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你。”只有他知道她不会杀人这是不够的，必须让他们也相信，“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次。”

“你现在是谁？”警惕地问道，眼神冰冷。

“周肖。”周肖的声音擦过声带带起的震动，似乎都在敲击着龚柔韵的耳膜。

现在他是她认识的周肖，不是周警官，没有穿警服。

“我，龚柔韵，绝对没有杀害林温己。”龚柔韵一顿，空口白话的片面之词，不自觉地一笑，算是嘲讽，反问道，“你信吗？”

龚柔韵此时是希望对方的回答，希望是否定的，她恶劣地觉得人心不会有多可信。

“我相信你没撒谎。”周肖陷入她的眼睛里，握住她发凉的手，“我会替你想办法。先配合调查，不会让你有事的。”

“调查？”

“是，不过你先不用紧张，我会帮你安排更合理的——”

龚柔韵摇头，抽出手，“不行，我现在必须得走。”

“去哪？”现在这时候。

龚柔韵警惕地看着周肖，摇摇头，“我不能说。”

虽然这样的说辞，对于一个警察来讲太过单薄，而变得非常不切实际。但是周肖脸上并见不出什么欣喜。

周肖的神情而是变得复杂，眼球颤动着望着面前的人。

她似乎有些看不穿，龚柔韵究竟是为了她那远在另一个半球的姐姐，还是满嘴谎言想要脱罪？

“你先走吧。”龚柔韵没再细说，对周肖说道。不希望他再多知道关于她的事，别再管她。

但她，也是一定要走。

“你是在怀疑谁？我也不能说吗？”周肖问着。

他算是套话？

龚柔韵摇头，她不能说，“给我时间，我会把真相找到的。”

“剩给你的时间不多了。”

“什么意思？”

“关于你的通缉令——最迟明早就发下来。”划破天际的光明，顺着一声闷雷传来，震颤着玻璃窗门，和屋内的一切共鸣震动着。两人却还是沉默，而没一丝胆怯。

龚柔韵现在应该害怕吗？可是她现在是异常地冷静。

“哔啾——”邮件信箱闪烁，显示着一封未知邮件传来。意外地，邮箱里多了一份垃圾邮件。

龚柔韵抬眼，发现对方正在牢牢地看着自己。但她却感觉不到惧怕。

龚柔韵坦然地抬手，点击打开信件。

正文只有短短几字“送给你的礼物。”，没有寄件人是一串数字999997，当然更准确地来说，是一个六位数的素数。龚柔韵看的是一头雾水，里面附件点开看也是一段漆黑的视频，混杂着噪音点和不时的雪花点。

看了十多秒都没什么新的画面，但正当龚柔韵决定关掉的时候，画面视野突然闪过什么灰色的图片，但又匆匆不见，似乎只有某一帧的画面。

龚柔韵看了一眼周肖。周肖会意前来一同查看，却被龚柔韵制止。

“你先回去吧。”有些事情，你不能再插手。

周肖却拿过鼠标。不到片刻，熟练地找出了那一帧图片，只有一帧。

那是一张黑白只有明暗对比的图片，一个密闭的空间，没有一丝的装饰。

这样的布局，这样图片的内容，角落有个长发黑裙女孩，距离太远看不清脸庞，但大致的轮廓，还是让周肖不忍再看一眼身边的女孩。

“这是…你吗？”

龚柔韵迅速关上电脑，冷脸对着周肖，“你该走了。”

和第一次去龚柔韵家里一样，被她下逐客令。

“有什么事情我们一起想办法。”周肖这次是不打算走，“相信我好吗？”

龚柔韵低头看着关上的电脑，选择缄默，明面上的意思不愿再赘述。

执拗，真正关键的时候，一定要把人推到千里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