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
?”
“岂会,我是想说,既然交换了名字,我们便是朋友了吧。”殷宿轻笑。
我迟疑了一下,慢慢点头。
“既然是朋友,这银子就过于生疏了。”他扬了扬手中的银锭子,递还给我。
“不可,亲兄弟还明算账呢。”我坚持不要。
殷宿见我如此,便折中了一下,提议道:“那这样好了,不如你用它,陪我去买一方新的。”
我闻之有理,这样不显得生分,也不至于使我欠他人情。
如此早点解决完,我好继续赶路。
在这间被我砸坏的屋内,我放了几锭银两,以此做赔偿。遂与他一同出了这青楼,行至街路。
不知为何,这条街从头走到尾,都见不到一间布庄绣坊成衣店之类的。
偏偏日头大得很,晒的我额上冒汗,忍不住用衣袖去擦。
天山而今还在下雪,这城镇却仿佛入夏般酷热,一点也无春日的和煦温润。
南方天气,真是好生奇怪。
殷宿见我畏热,不知从哪拿出一柄二十四骨紫竹伞,撑开罩在我的头顶,为我遮挡这片炎光,获得些许清凉。
两人同在伞下,空间略显狭小,行路间,难免时不时会有所触碰,他便立刻靠外退了退。
行径倒像个君子,只是若他不逮着我喋喋不休说话的话。
可我并不太喜欢说话,只是听着,间或回答。
毕竟六十年时光里,整个天山,除了一个早早羽化、我不太记得容貌的师父;一个闭关五十载不出,见不到面的大师兄;一个不住在一处的好友茶茶;与我相伴时间最长的,唯有少言寡语的冰山二师兄。
一个“名为师兄,实为师父”的二师兄。
二师兄一年到头和我说的话,除了授课,便是训话。
偏偏我悟性不足,课业欠佳,总是不合格,令他对我相当严苛,又遑论会和我闲话寻常。
我自然对他不敢造次,更不敢主动找他说话。
因此,我也成了个“人若不问,我便不答”的闷葫芦。
殷宿一路话题不断,幸好也知晓分寸,不过多问我的事情,只说天气,说这城镇的风物,说春日里花朝节在此地的重要云云。
我俩继续走了几条街,穿越数不清的人流,终于找到一间卖布帛衣裙的店铺。
店铺名为‘两绣清风’。
待我先踏入店铺之后,殷宿才在门外将伞收起。
铺子老板娘见到我们一前一后进来,热情地眉开眼笑,上前招待道:“官人娘子真是郎才女貌一对璧人,您二位想要点什么?咱们店里呀,成衣布匹、蜀绣苏绣、荷包丝帕,应有尽有……”
听得这话,我下意识反驳:“什么郎才女貌一对璧人,你看错了,我和他不过刚认识。”
殷宿在一旁憋笑,笑得很是开怀,也不出声解释,我不悦地看了他一眼,他才开口:“她说的对。”
老板娘贯是会见人脸色说话的,此情此景,她也顺势接话:“唉呀,人老了眼睛不好,瞧我这说的,本意是夸您二位风仪出众,模样出挑,我这活了大半辈子,头一回见到像你们这样模样俊俏的人讷。”
什么叫会说话,听听这马屁拍的。
“丝帕都有些什么样式的?”我怕我不直接进入主题,老板娘她会没完没了的说下去。
“姑娘这边来看,”老板娘将我引了过去,指着柜上一排花样繁多、美轮美奂的丝帕介绍道,“这些呀,都是最为上乘的蚕丝帕,丝滑细腻,触手柔软,用着啊,不会伤到您娇嫩的皮肤,看看有没有您喜欢的花样?若没有的话,也可以根据您的喜好为您定制绣纹。”
“不是我用,他用,”我指了指旁边的殷宿,问他,“你喜欢什么样的,自己挑?”
老板娘笑容一僵,嘴角抽了抽,很快便重新堆起笑脸,围着殷宿殷勤问候。
“素帕,绣优昙花的就行。”殷宿道。
闻声,老板娘在柜台前找了起来。
“你喜欢优昙花?”我想起来之前他给我擦鼻血的那方帕子,也是绣着优昙。
殷宿定定地看着我,笑了笑:“世间花木万千,吾独爱优昙。”
不知为何,听得他这句话,我的心骤然一抽。
仿佛曾经在哪听过这句话。
一股淡淡的熟悉感钻入我的脑海,我顺势使劲去想,但头却在此时倏然疼了起来。
见我如此,殷宿忽而上前,关切地问我:“你怎么了,脸色这么苍白?”
“没事,许是方才太阳晒的。”我摇了摇头,不再深思。
“真的不要紧?”他问。
“不要紧。”
“找到了,找到了。”这时,老板娘也终于找出一条优昙绣纹的巾帕。
殷宿满意地接过巾帕,折叠整齐,收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