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楼密谈

等等，好像说得有点多了。

容苏儿止住话头，收回目光，神色已然恢复无恙，重新迎上贺兰庭的视线，静待对方的答复。

谁知，对方正看她看得出神。

“贺兰公子？”

容苏儿唤回贺兰庭的思绪。

贺兰庭略感尴尬，“容二姑娘请继续。”

容苏儿调整下坐姿，正色道：“与贺兰公子合作，我也是有条件的。”

“愿闻其详。”

言毕，贺兰庭紧紧凝视容苏儿，容苏儿亦紧紧凝视贺兰庭。

半晌过后，长安城一家知名茶楼里，一貌美女子在窗户边探头探脑地关窗子，一俊逸男子贼眉鼠眼地检查隔墙是否有耳。

待双方都确认安全，两人总算放下警惕，各自扭扭脖子动动手脚。

贺兰庭：“来吧容二姑娘。”

容苏儿：“请吧贺兰公子。”

一番客套，容苏儿撩起层层叠叠的衣袖露出半截皓腕，一脚踩到矮桌桌面上。

贺兰庭拿来笔墨，也一脚踩上桌面，与容苏儿面对面。

“第一条。”容苏儿道，“成亲以后，双方需保持恰当距离，不得在不经对方同意的情况下发生肢体接触，更不得圆房！”

贺兰庭：“甚合我意，成交！”

唰唰唰！

贺兰庭几笔下去，矮桌上的白纸落下成亲合约的第一条。

“第二条。”贺兰庭道，“婚后，女方需帮男方挡下任何外势力企图塞进来的妾室通房。”

“成交！”

贺兰庭意外，“这么痛快？不怕落下擅妒的名声？”

容苏儿半点不介意，“你要真整回一堆的小妾通房，我还要帮你管理后宅，哪有时间赚银子？那我忙活这一通是为的什么？”

“有道理。”

唰唰唰！

又是几笔下去。

“第三条。”容苏儿道，“女方在外经商，置办产业时如遇阻力，男方需为女方一力扫清障碍，提供便利。”

“没问题。”贺兰庭一口应下。

不多时，矮桌上洋洋洒洒的条例写满了好几页纸。

“最后一条。”贺兰庭直视容苏儿，道，“如若将来有一日，对方遇到此生相伴的良人，自己需配合签下合离书，此合约终止，一别两宽，往后嫁娶，各不相干。”

“成交！”

“啪”地一声，击掌为盟，白纸黑字，一式两份，画押为证，双方达成友好协议。

心头的一块大石落下，容苏儿多日来布满愁容的脸上总算云开见日。

而后，她抱着合约径自朝门口走去。

随手拔下发间的银簪，推开门缝后对着锁芯捣鼓捣鼓，就听“咔嗒”一声，解锁，开门，走人。

留下身后一脸茫然的贺兰公子。

茗香茶楼外，春光灿烂，人流拥堵。

百姓们听闻长安城第一美人，和相貌俊逸，堪比谪仙的景南王世子贺兰庭，在茗香茶楼相看，纷纷赶来瞧热闹。

容苏儿戴上帷帽，艰难地避开人群，好不容易爬进容府的马车，就对上了丫鬟铁锤那意味深长的傻笑。

不，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傻笑。

“姑娘姑娘，怎么样？战果如何？”

铁锤扶容苏儿坐下，殷勤地献上早已备好的干果点心。

容苏儿坐稳，纤纤素手整理下裙裾，朱唇轻启：“拿下。”

铁锤两眼放光，崇拜不已，“姑娘真厉害！这下老爷夫人终于能放心了，姑娘再也不是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了，再也不用被贵女们嘲笑了。”

嘲笑……

老姑娘……

“嗖嗖”两柄刀子直插容苏儿心间。

“不过姑娘，奴婢不明白，咱们长安城那么多世家公子，姑娘为何偏偏挑中景南王世子做姑爷？”

“这你就不懂了。”容苏儿抓起一把小核桃仁，“景南王世子，安全。”

“安全？姑娘你又不是不知道，京城有多少双贵女的眼睛黏在他身上，依奴婢看，他才最不安全。”

这话倒也没毛病，不过容苏儿又不是奔着做真夫妻去的。

容苏儿凑近铁锤，小声道：“这景南王世子啊，也一把年纪了，却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所以姑娘我猜……他不是身患隐疾就是有断袖之癖！”

闻言，铁锤皱眉沉思，颇为认同地点点头，随后不知想到什么，面露惊恐，“姑娘，你为何要说‘也’？”

“……”

容苏儿笑容消失。

她这丫鬟还能不能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