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2 章

第六十九章

进了医院，霍衍已经不知道被送到了什么地方，林芷冲到前台，询问刚刚送进来的手臂受伤的人在哪边。

前台对于这种情况早已司空见惯，她手上正在整理材料，头也不抬，“刚手臂受伤送进来的人三四个，你问的是哪位？”

实在没想到这种情况，林芷一瞬间慌了神，她微微闭眼，定了定心神，语气平淡地描述了伤口的具体位置和霍衍的外貌。

前台的人手下动作顿了一秒，对于林芷一秒钟冷静下来有些惊诧，她抬眸看了她一眼，随即给她指了方向。

林芷这会终于想起了道谢，冷静不过两秒，脚步起火一般冲向了急诊室。

急诊室外坐着好些人，有捂着脑袋的，有躺在床上血流了满身的，光手臂受伤的还有一两个，大部分人身边都陪着一个眼泪涟涟的女人。

林芷从这头走到那头，又从那头走到了这头，也没在这群人里找到霍衍，直到走廊里的人目光都停在她身上，她才尴尬地呆在原地等着。

坐在旁边的大娘同她搭话，“小姑娘你是不是在找一个长得老俊的小伙子？”

林芷的唇边几乎扯不出来笑意，她敷衍地点了点头。

“我瞅着你就是来找他的，那小伙子和我儿子一块进去了，一会就能出来。”

林芷的目光这时候才聚焦，她偏过脑袋，“您不担心吗？”

大娘抿着唇笑了，“担心，一直担心，我要是一直哭，回头哭出什么事来，还要他反过来替我操心。”

林芷一愣，几乎立刻就想到在电梯里发生的场景，霍衍捂着伤口，还要先来安慰她的模样。

好像和霍衍在一起之后，或者说和霍衍相处的每一个阶段，霍衍永远是以她为先。

又过了几分钟，大娘的儿子从里面走了出来，大娘带着笑走到儿子身边，扶着儿子走了。

又是几分钟，林芷几乎要站不住了，霍衍终于从里面出来了。

死白的纱布从手腕绑到了手肘，纱布的边缘微微透着红色，他抬起手同她打招呼的掌心是一片血液凝固以后的暗红色。

看见霍衍的一瞬间，林芷的牙齿忍不住上下打起颤，她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压抑住内心翻涌起的酸涩，微微勾起唇角，走向霍衍。

“我就知道姐姐要来接我。”

霍衍的脸色苍白，话语却仍旧轻松自在。

林芷点点头，她有些不敢说话，生怕开口出声就是呜咽。

护士看到有人来接霍衍，把他的身份证和医疗卡一并交给了林芷，指了指缴费的地方。

林芷拿着单子在楼里穿梭，偶尔看见坐在椅子上休息的霍衍，他的脸上都是带着笑意。

终于将药品拿好、费用全部交齐，林芷心内的酸涩终于散了大半。

出了医院，已经是半夜十一点多了，即使是这么晚，医院里依旧灯火通明、人来人往。

林芷正想打个车，突然听见喇叭响声，一辆车缓慢地驶入他们面前。

徐灏景停稳车，探出个脑袋，鼻梁上架着副墨镜，上下打量了两人两眼，摇了摇头，“怎么能这么凄惨？”

霍衍懒得回他，林芷在一旁有些不好意思说是因为她。

徐灏景看两人都沉默着，耸了耸肩，“上车。”

车内像是大雪后的清晨，所有的声音都消失在雪里，林芷打开车顶灯，拆开一包湿巾，伸出手。

霍衍看了眼林芷白净的手心，又看了眼湿巾，“不用了，到了酒店洗洗就行。”

“拿来。”林芷皱着眉头，她几乎是第一次用这么强硬的语气同霍衍说话。

霍衍闻言，挑了下眉头，嘴角勾起不浅不淡的弧度，“姐姐好凶。”

林芷瘪了瘪嘴，抬起眸子，霍衍这会当着外人的面还能开玩笑，想是伤得不重，她没再跟霍衍废话，拽过他的手，捏在掌心细细擦着。

血迹干涸以后，非常难擦，凝固在掌纹里的血壳牢牢地粘连，得一次又一次地用湿巾擦过，才能将血壳泡软，擦拭下来。

越擦林芷的心中越难受，能将整个手掌全部浸湿的血迹，霍衍手臂上的伤疤到底得多长。

“别把血壳子弄我车上了，我刚提的车。”

徐灏景适时开口打破这一车的沉默，倒也不是真的在乎这点血迹，否则他也不会接着消息大半夜还从老城区赶来，是霍衍看他家姐姐情绪不佳，让他过来插科打诨的。

林芷擦拭的手一顿，从装药的袋子里匀出一个空袋子，将粘血的湿巾放进去。

车子很快到了酒店，林芷刚推开门就发现，徐灏景带他们来了另一家酒店，看起来豪华且门卫森严的模样。

林芷赶紧绕到另一边想要帮霍衍开车门，才走到一半，霍衍就已经自行下了车。

林芷站在原地抿了下唇角，走了上去，主动牵起了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