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踪
临近年关,十里船坊的经营终于在三皇子莅临后迎来转机。
女娘们这几日都是笑意盈盈,生意好终究是件喜事。
冬雪初晴,寒梅绽放。
房间里散发着淡淡的木香,温暖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青青小心翼翼地用火钳给铜盆添炭火,怕打扰了正在算账的东家。
苏锦娘手指柔软纤细,轻轻拨动算盘上的珠子,眉头微微蹙起,额间泛起一丝焦虑。
米五十文一斗,醋五文一升,一口猪五百文,鸡蛋没有涨价,还是一文钱三个……
明明最近生意渐渐好转,可扣掉各项的采购花销,结余并不多,物价最近是越来越高了。
“啪嗒”!关窗的声音打断了苏锦娘的思绪,青青忿忿不平,“又来偷看,市井无赖!”
苏锦娘揉眉,很是无奈,“你骂人能不能别带上自己……”
青青也反应过来,自己也是,不对,店里的所有人不都出身市井?
她给苏锦娘添了热茶,沉吟片刻后,推开窗户对着四下船舫大骂。
“田舍汉!”
“叫花子!”
“死狗贼!”
而后眼疾手快关窗,把对面的咒骂隔绝在外,苏锦娘一阵无语。
……
门外嘈杂声阵阵,琴娘子敲门进,“东家,刚才来了几个乞讨的,我和棋娘子就把没吃完的早膳给了他们,现在叫花子越聚越多……”
苏锦娘推开门就见到一群破衣褴褛的叫花子站在船外,他们的脸颊和手指冻得通红,薄薄的衣衫在寒风中颤抖着,眼中透露着饥饿和无助。
船边负责驱赶的正是景星赴送来的两个护卫,名字一文一武,见苏锦娘出来忙护在她身旁,“东家怎么出来了,我们这就把他们赶走。”
逃荒的人越来越多了,他们手无缚鸡之力,只轻声念叨着乞讨的词句。
苏锦娘眉头微微蹙起,推开门的手掌还悬在半空,就回溯到若干年前的自己。
她对阿文阿武摇摇头,又转头吩咐琴娘子,“去多熬些粥来吧。”
严寒的冬日,苏锦娘带着新煮的米粥站在船尾,她亲手将热腾腾的米粥盛入碗中,一碗碗送到乞讨者手中。
人群的尾端,一个娘子怀里抱着个五六岁的小童,两人衣着整洁不似他人褴褛,只远远看着并不上前。
苏锦娘一个眼神,青青就端着碗过去了。
没过三秒,青青又端着碗回来了,把满满的一碗粥又给了个老人家。
她朝那母子方向努努嘴道,“他们说自己不是要饭的,是要找东家你的。”
苏锦娘不解地看过去,小童带着羊粘毛,脸颊因为寒冷而变得通红,呼出的气息在空气中凝结成白雾,大眼睛眨巴着看她。
她给两人带进了室内。
那位娘子门一阖就跪在地上,泪水潸然而下。
苏锦娘忙唤了青青带小童去玩,她扶起那娘子坐下,还给她倒了一杯热茶。
“这位娘子可是有什么难处?”苏锦娘轻声询问。
那娘子眉宇间流露着忧伤和无奈,她轻轻拭去眼角的泪痕,“我叫杨梦,让娘子见笑了,若非万不得已,我也不会上门找你。”
苏锦娘不解,“到底是什么事?”
杨梦踌躇地开口,“女东家还记得孙宇吗?”
这个名字上一次被提起,还是李昱带人来告诉她,孙宇是个浮浪尸,隐藏身份骗了一个寡妇,买了她的房子。
神经一下都打通,苏锦娘惊讶,“你是被她骗钱的娘子?”
杨梦点点头,她抱着袖子,低声哽咽,“我早知道那个杀千刀是浮浪尸。”
这回换苏锦娘愣住。
“我家郎君是个猎户,已经去了好几年,我们孤儿寡母一直被村里人欺负”,杨梦的哭声断断续续,“孙宇是个浮浪尸,但也是在家乡实在活不下去才来逃荒的,我们都是苦命的人,我的娃也有了爹爹的疼爱。”
苏锦娘不赞同,“收留浮浪尸是重罪。”
“谁能让我活下去,我就跟着谁,我不在乎他有罪没罪”,杨梦的情绪激动起来,“他不知道接触了什么人,赚了一大笔银子,就要给我和孩子在乌衣巷买房子……”
“不是你到里正击鼓鸣冤举报孙宇的吗?”苏锦娘不解,没想到竟然还有内情。
“怎么会是我,那是他的银子,他为了能给我和孩子更好的生活才买的房子,没想到竟然害了他。”杨梦双手紧紧捏着衣襟,已经泣不成声,“不知是谁举报了他,我为了保住他的银子才故意那么说的。”
苏锦娘给她递上拭泪的帕子,她还是存疑未解,“那杨娘子来寻我究竟是何事呢?”
杨梦的哭声渐渐平复,她擦干了脸上的泪水,用力呼吸几口,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孙宇被打了四十大板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