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她摔下。

罢了，毕竟祥妃是晟厉帝正史记载中唯一的妃子，靠着这层光环应该不会这么容易下线。

何妙仪手执墨条，细细磨起，先是逆时针磨了几圈，再换了顺时针。

看来顺逆时针都可以。

为了顺手，何妙仪又逆时针的方向磨墨。

“你在做什么？”陆临川如玉石般低磁温润的声音响起。

何妙仪几乎是下意识地松了木头，跪了下去：“嫔妾罪该万死！”

陆临川：“......”

符恭：“......”

“何罪之有？起来吧。”

“还是让我跪着吧。”双膝跪地的感觉让何妙仪心理上和生理上都十分不适，此刻为了保命她还是选择跪着。

陆临川停了笔，一时无语，偏头示意符恭，领会了意思的符恭道：“美人，起来吧。陛下没有怪罪你。”

何妙仪犹豫片刻，胆战心惊地站了起来，只见陆临川正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打量着她。

上一次看见这种眼神，还是舍友在广场上看拍摄土味视频的网红时。

何妙仪不敢与他对视，低着眉眼，本就干涩的眼睛经过刚才那一吓唬，竟情不自禁地落了泪。

看着何妙仪一路淌到下巴上的泪珠，陆临川陷入了沉思。

我好像...什么都没做啊。

“罢了，你以后不必来侍墨，也不必来请安，平日宫中爱去哪就去哪吧。”陆临川收了眼神：“退下吧。”随后便继续批阅奏折。

“嫔妾告退。”何妙仪行了礼，火速逃离了文华殿，即使是走着和来时一样的步伐，但还是肉眼可见的轻盈了许多。

符恭：“......”

跑的还挺快。

望着何妙仪身影消失，符恭又转头看向兢兢业业的帝王，有些感慨。

等到陆临川批完奏折停了笔，符恭开口道：“陛下，奴家有一事不明，不知当问不当问。”

陆临川望向符恭，和声道：“问，符恭，你随了我这么多年，不必如此拘谨。”

符恭弯腰应道：“谨遵陛下旨意。”

“奴家想问，陛下为何选中了何家女。”

“你对她有意见？”陆临川笑出了声。

“奴家不敢。只是这何家女不是官家出生，在京城中也不如其他几位小姐以才情出名...”

“正因她家是商贾世家，才选她。”陆临川摩挲着左手的扳指，思绪飘回了十数年前。

太后凭借开国将军曾孙女的身份独揽后宫，先帝又是个耳根子软的，太平年代里碌碌无为，日子是能过，只是外戚的势力也如火得薪，焰火高涨。

陆临川蛰伏多年，看朝中势力此消彼长，最后直捣黄龙，一举铲除太后的第三子，只余下了不计垂髫的幼子。

只是没想到东窗事发，先帝在南巡途中驾崩，从前的徐徐图之计划也只能搁置了。

只一月，众矢之的的就是他了。

“外戚干政的后果，你我都是知晓的。再来一次我可熬不住。”

符恭还是不解：“陛下大可选个家中官品不高的。”

“符恭，你见过凌霄花吗？”

未等符恭应答，陆临川接着道：“这种花在苏胡能长，进了绥京再往北去也能长，温热寒凉都难耐它何，给一面墙能长，给一根杆子，它也能往上爬。”

“可商贾最为重利，何家女来时的装扮繁琐艳丽，家里显然是存了心思的...”

“无非是图钱罢了。何家短短三十年能做成这般的事业，每一笔买卖都是算明了的，他们知道什么能碰，什么不能碰。”

符恭：“可这何家女...”

“啧。”陆临川越听越不是滋味：“我算是品出来了，符恭你对她很是不满啊？”

“奴才哪敢啊？”符恭嗐了一声：“但是这何家女看着也不像是能让人满意的样子，就看她刚才嚯嚯那两下，也不像个体己人。”

陆临川无奈笑了笑：“要什么体己人，现在这样就挺好的。”

“要不还是送她去嬷嬷那里，让她们多指点指点。”

陆临川放下了手中的茶：“本我是不想选秀的，太后硬是安排了这次选秀，无奈之下只能选她。”

“她本就是被我连累，才要在这深宫中受罪。嬷嬷那边是什么状况你又不是不知，为何要送她去受苦？”

符恭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叹气道：“陛下您是体谅人了，谁又来体谅你呢？”

陆临川莞尔，良久才道：“去文渊阁，我去把前日没读完的书继续读了。”

“陛下要看什么书，吩咐一声，我再差人去取就好。”

陆临川哼笑道：“符恭，你是越来越唠叨了。”

“这儿太空了，还是去文渊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