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
端午将至,天上的龙舟水滂沱不停。
临安县的大小河道纷纷涨水,为端午的竞龙舟做了充分的准备。
只是在此之前,县里还有要事忙碌。
因为淤泥堵塞了沟渠,街巷里到处都有积水臭泥,东篱书院有好几日都没有开课了,只是布置了功课让学生在家里自行学习。
丹阳郡主怕阮灵萱又出去胡闹,遇到危险,生生陪着她从早到晚读书习字。
“爹爹这么大的雨在外面忙碌,会不会连口热茶都喝不上啊?”阮灵萱想要偷懒,故意和娘亲搭话。
果然丹阳郡主不由自主地望向窗外。
淅淅沥沥的大雨打在窗外的芭蕉叶上,四溅的水珠腾起烟雾,瓦片青砖也被敲得叮叮咚咚,没有一刻停歇。
“你爹就是个实在人,忙起来都不顾自己身子,这些事让下头人去做就是了,何必样样都要亲力亲为呢?”
丹阳郡主出身尊贵,从小众星捧月,前簇后拥,就没吃过什么苦。
“祖父说,太祖父和他以前还要去插秧苗呢,日子可比现在爹爹要艰苦许多。”寒门出身的阮家并不耻于谈及微时的艰辛,反而多用于教导子嗣后代,不忘初心。
所以阮灵萱才不会对于贫寒的小厮陈十四有高人一等的感觉,相反她觉得陈十四这样刻苦好学,将来一定会中举,出人头地。
“更何况,爹爹表现好了,才能早早调回盛京去呀。”
丹阳郡主摇扇的手一顿,瞟了眼自己的女儿,“你祖父和爹爹到底什么东西都肯给你讲。”
“阿娘,那你知道隔壁的沈玠吗?”阮灵萱连笔都放下了,两眼炯炯有神地看着丹阳郡主,就盼着她也给自己透露一二。
萧闻璟是皇子,丹阳郡主也与皇家有关联。
丹阳郡主的娘永嘉长公主,是贤德皇太后从族亲里收养来的先烈遗孤,打小就和当今皇帝互称姐弟,十分亲近。
“你问他做什么?”丹阳郡主脸色微变,“难不成你惹了他?”
阮灵萱吓了一跳,连忙摇手,“没有没有,没有的事。”
“没有就最好,他的事你少管。”丹阳郡主恢复了摇扇,手腕动的都比寻常快些,仿佛刚刚都被吓出一身热汗来了。
“阿娘,我见他身子很弱还总是生病,莫不是娘胎里带的病,而且他这么小年纪一个人待在这里,也没有个大人照看……”
阮灵萱离开盛京的时候才两岁,就算曾进过宫,但也不太记得遇到过什么人、发生过什么事。
可丹阳郡主肯定是认识萧闻璟的。
“也不是什么娘胎里带的病,不过是将李代桃……”丹阳郡主说漏了嘴,忙瞪阮灵萱一眼,“少打听。”
*
密云如盖,白日也犹如傍晚,昏暗无比。
好在如瀑的雨停歇了,丹阳郡主指挥家中仆妇小厮准备吃食、套好牛车,打算去给辛苦一天的阮知县送上可口的热饭菜。
阮灵萱得以松口气,带着云片到后院溜达,休息片刻。
雨天她不好出门,也只能到后院散心。
这一转悠,她竟发现与拙园之间的那扇铁门竟是打开的,几个杂役正在墙边掘土挖渠,而正好从门洞前走过的人是萧闻璟的长随,谨言。
阮灵萱拉着云片,飞快跨过门洞,跟着谨言身后。
拙园的侍卫看见她,竟也没有出声提醒谨言,以至于她的跟踪一直很顺利。
这一路就走到萧闻璟的院子,阮灵萱和云片躲在月亮门后。
萧闻璟躺在一张竹椅上,腿上还搭着一条毯子,闭目养神。
因为离着远,也瞧不出他的病好了没。
“姑娘,既来找沈公子,为什么不上前?”云片奇怪。
阮灵萱哼了哼,嘴硬道:“谁来找他了,我不过是想看看他死了没——唔!”
云片吓了一跳,连忙捂住她的嘴,“姑娘你太大声了!”
阮灵萱被云片抱着往后一躲,余光好似看见檐下的萧闻璟抬起头,朝她们的方向看来一眼。
阮灵萱的小心脏都怦怦狂跳,担心被他发现了。
一主一仆背贴着墙,大气不敢喘一下。
好在过了许久,那边也没有半点反应,反倒是从屋里出来的谨言开口和萧闻璟搭上话了。
“公子,这个当真不留在房中吗?”
阮灵萱又壮起胆子,往里面看。
谨言端着分成几块的巧玄机,正在问萧闻璟。
萧闻璟看也没看,“反正也拼不好了,也没有用了。”
谨言低头,惆怅道:“都是属下不好,没有收好……”
“过几日,你找个地方把它烧了吧。”
“怎么能烧掉?!这可是沈侯爷出征前留给公子的遗物啊!”谨言像是比要烧掉自己还难过,哽咽道:“公子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