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要
“萧闻璟,跪下。”
煌煌宫室,耀眼夺目,而坐于五屏紫檀罗汉床上的青年怀搂一只通体乌黑的猫,神情倨傲地望着他。
宫婢太监垂手立在两旁,并无一人面有异色。
“你那是什么眼神,莫不是还不服气?”青年用力拍着小茶桌,“母后说了,我的病很快就能治好了,身为嫡长子,东宫之位是我的囊中之物,而你——你以为你娘是凭什么能入宫封妃,生下你的?”
他嗤笑一声,捏起盒子里的一枚小指大的赤红药丸,漫不经心地打量,“我听闻你病发的时候全身滚烫如火炙,四肢躯干僵硬似磐石,五脏六腑像被虫蛇撕咬……很难受吧?”
“跪下,我便把药给你。”
红色的药捏在青年苍白的手指间,艳得似一滴血珠。
血珠慢慢化开了,颜色变浅变淡,朝着两边扯开,又成美人张合的樱唇。
“璟儿,无论如何都要忍着,要谨言慎行,旁人的死活都与我们没有关系,知道吗?”
宫装美人穿着名贵的云锦,侧卧在美人榻上,眸光愤恨而执拗,“你可千万要争气,日后绝不能让他们母子好过!”
“牢牢记住我说的话。“她又眸带悲怆,久久凝望着他的方向,“不要……不要让我后悔生下了你——”
从她脸颊滚下一颗泪,泪水砸在了美人榻沿,洇深了浅色的木纹,木纹里慢慢生出一根木刺,木刺磨平了棱角,像是一柄小木剑。
一身盔甲,胡须花白的老人手托着一只巧玄机,担忧地望着他。
“此去北伐,我最放心不下的人就是你,当初是我没有约束好她们,对不起你母亲,如今又让你受了这些委屈……若是此次我能够大败北虏凯旋,我就向陛下请旨,亲自教你学剑习武可好?”
“到时候,外祖父会送你一柄真正的剑……”
倏然所有的光线都在眼前收了起来,漆黑的世界犹如没有破开的混沌。
嘈杂的声音忽远忽近。
“……我军中了埋伏,侯爷他抵死不降,拼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最后被敌将乱箭射死,枭首示众……殿下,殿下!”
“外祖父……”低哑的咿语溢出唇缝。
“呀!他醒了,他是不是要醒了?”一道声音在耳边响起,急切地像是浓黑的夜空亮过的那道闪电,天空乍亮。
“没吧……”谨言的声音迅速被掩盖。
“他刚刚是在喊谁?外祖?是指沈老侯爷吗?天哪!该不会是都见到老侯爷了吧!”
萧闻璟虽然睁不开眼,可是能感觉到自己的手臂忽然被人压住了,随后阮灵萱带着哭腔的嗓音直灌他的左耳,“沈玠千万别跟他走!那边是阴曹地府,你还要活到九十九呢!求求你,别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
最后一句话倒像真情吐露,萧闻璟知道她是怕了独自在这世间当“异类”。
萧闻璟很想开口说自己死不了,可他的身体还不受控制,就连撑开眼皮都不能。
“阮小姐……公子没事,待会喝了药再休息一晚上就能够好了。”谨言也是无语,这个阮灵萱实在是聒噪,就连他恨不得把公子送他的新名字转送给她。
多嘴。
她嚎得好像人马上要驾鹤西归了般。
“当真?”阮灵萱半信半疑。
“当真!”谨言点头。
阮灵萱站起身,手撑着床沿,望着还双目紧闭,热汗滚滚而落的萧闻璟。
“你管这样叫没事?”
不等谨言解释,阮灵萱又紧接着问:“他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何忽然病得这么重……之前看他也没有这般严重啊。”
实话说,在这之前,阮灵萱还都以为萧闻璟只是身体弱一些,哪想到会有这么可怕。
谨言用刚拧好的帕子给萧闻璟擦汗,“这病最忌情绪大起大落了,公子平素很注意的,今日也不知怎的……”
阮灵萱想起看赛龙舟时的光景,心里一咯噔。
该不会是她的缘故吧?
“阮小姐今日还是先回吧……”谨言刚刚也是心急,没顾得上防她,现在一切都安顿好了,只等着药煎好,自然就不必再留着阮灵萱在旁边碍眼。
“我不走。”阮灵萱摇摇头,“都怪我不好,要不是我让他去看赛龙舟,也不会发生这些事情。谨言你就留我在这里帮忙照顾他吧!”
说罢,阮灵萱捋起两只袖子,目光炯炯地盯着他手上的帕子,“我帮你拧帕子如何?”
“……”谨言从未见过谁家的小姐,上赶着干伺候人的活。
但是他也知道阮灵萱素来固执,就连公子都拿她毫无办法,更遑论他了。
“……那你帮公子捏捏手臂吧……这个病发的时候身体会僵硬,十分不适。”谨言拿起帕子,解释:“水里有药,女子少碰为妙。”
阮灵萱瞟了眼帕子,立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