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梦
喻瑾每天如常去上课,又在下课时候赶到Strive兼职。
一来二去,银行卡上的余额日趋见长。
每周雷打不动的,喻瑾都会去银行,把黄雪慧给她的生活费取出两百块,也按照要求将自己的支出记在记账软件上。
如果长时间不动存款,黄雪慧会起疑心。
喻瑾比任何人都清楚,她现在还没有绝对的资本和能力与黄雪慧闹掰。
一粒小石子滚到脚边,喻瑾耳里塞着耳机,有一搭没一搭踢着那粒小石子。
她眼睁睁看着那粒小石子在宽阔的路面上来回滚动,苦笑着扯了扯嘴角。
多像她的人生啊。
像是弹簧被压制到最底端,连一丝喘息的机会都不曾拥有。
外人眼中的阖家幸福与家庭美满,谁又能看得到她的挣扎与无奈?
比起女儿,她更像是他们创造出来,拿来炫耀,增长颜面的一柄工具。
喻瑾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宿舍楼下。
一想到要回宿舍,太阳穴又一次突突跳起来。
“我真的不喜欢茅志新学长。”
喻瑾深吸口气,这句话她这几天都数不清是第多少次和聂婻晴说了。
偏偏聂婻晴就是认准了她是那个和她争抢茅志新的人。
喻瑾推开宿舍门,夏银和金思思都躺在床上玩手机,聂婻晴见她进来,不屑地冷嗤一声,抱着自己的脏衣篮“嘭”的一声甩上门。
她叹了口气,倒是金思思和夏银见她走后,慌忙凑过来,小声八卦着。
等到聂婻晴回来,三人又各自回到自己桌前,眼观鼻鼻观口,开始装哑巴。
黑色的碳素笔压在白纸上,接连几天,喻瑾已经受够了宿舍里这样压抑的气氛。
她不欠聂婻晴什么,但如果她一如既往这样下去,不止会影响到她,对宿舍里的金思思和夏银同样也是不公平的。
片刻后,喻瑾手上捏着一张纸,走到聂婻晴面前。
“聂婻晴,我们谈谈。”
她神色清冷,面上没什么多余表情,平平直视着聂婻晴。
聂婻晴冷眼斜瞟着她,突然拉高声线,尖声道:“怎么?你终于肯承认你要和我公平竞争了吗?”
喻瑾不和她多废话,径直将手上的A4纸平展在聂婻晴面前。
她是来解决问题的,没兴趣搭理聂婻晴的低级挑衅。
“今天也请小银姐和思思姐做个见证,我们把话说明白。”
“茅志新学长只是我的代班主任,现在我们没有任何交集,至于你那天认为我勾引他。”
喻瑾顿了下,继续道:“我没有过这样的行为,所以我不承认你的诽谤污蔑。”
夏银和金思思彼此对视一眼,心情都有些复杂。
她们从未见到过她身上这样冷淡的一面,她们眼里的喻瑾,好脾气,好说话,乖巧又可爱。
和她们这种经常翘课的老油条不同,喻瑾在学习上是真的很认真。
语言类专业的学习很辛苦,英语单词浩如烟海,语法弯弯绕绕,一不小心就会跌到坑里。
而喻瑾,在面对大学的诸多诱惑时,她真的是把学习放到了首位的那类学生。
要不怎么说人家是京大这一届新生的新生代表呢?
福至心灵地,夏银忽然想起那天新生代表演讲后,她们和谢翰梁砚舟吃饭时,喻瑾身上的反常。
一个大胆的猜测在夏银心里冒出青嫩的芽尖。
不过想想也正常,那可是梁砚舟。
他像是给全京大的女生下过什么咒似的,每个京大的女生,无人不知梁砚舟。
只要是有关梁砚舟的风吹草动,都不消三天,消息一经放出,便像湖面上的涟漪似的,一圈圈呈几何的速度传播。
夏银晃了下脑袋,把奇奇怪怪的猜测甩出脑海。
她第一个举起手,正色道:“我觉得行。”
见她说话,金思思点点头,也继续跟上:“是呀,聂婻晴你觉得呢?”
聂婻晴环顾一周,四个人的宿舍里没有一个人站在她这边,她也不好得再发作,只拿过喻瑾摊在桌面上的一张纸,心不甘情不愿地在上面签了自己的名字。
《和平条约书》一式四份,411宿舍里人手一份。
至此,喻瑾近一周以来的无妄之灾总算是成功平息。
第二天是周六,手机上的闹钟被删的一干二净,她打算给自己放了个小小的懒觉假。
喻瑾终于睡了个好觉。
大概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是夜,她梦见了梁砚舟。
白色的拱形花门圣洁又梦幻,曲径小路的两侧铺洒着数不清的红玫瑰花瓣。
他站在礼堂中央,很帅,风流又倜傥,每一处都是时光里落下最好看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