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再见
帆布鞋踩在厚重的地毯上,在寂静的长廊中发出微弱沉闷的声响,四周偶尔擦身过几个拉着行李箱离开或是前来的陌生人。
一路上相顾无言,林云抱着公文包站在夏予身后,看着她沉默地刷开酒店房间的门,在一声嘀声后她推开了厚重的门。
“贺秋期....啊不贺总,他以前居然在梓县待了那么久!我阿妈都还没和我说过!”
到了私人空间,林云终于能把心中的激动抒发出来,那可是华语影坛最年轻的影帝!
“阿嫂阿叔们不看电影,只把他当普通游客。”夏予坐在床边,撕开湿纸巾的外包装,抖开后轻轻地揉搓裙摆上的茶渍,看着淡淡的褐色一点点溶解开来,“他以前...不出名的。”
这说的是实话,每年拍文艺片的不知名演员有那么多,而大多数文艺电影空有口碑却不卖座,根本无法给演员人气加成,偶尔在电影节中露面才会多一些曝光,当片子拿了有分量的奖项才会真正被大多数人看到,更何况当时他还被雪藏了。
能出名不仅仅需要实力,更多的时候还要看时运,而贺秋期偏偏就是那个实力与运气兼备,成功做到触底反弹的万分之一。
见夏予一副不愿多说的样子,她心知二人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但即便好奇也不好意思继续再问下去了,只能结束这个话题。
“夏夏姐,你有什么想吃的吗?”悬挂在衣柜上的时钟时针指向六,秒针仍在不间断地哒哒运行。
夏予将手中的湿纸巾揉成一团丢进垃圾桶中,而后又把被茶水弄脏的白色帆布鞋脱下,换上了酒店拖鞋,一脸苦恼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它,只好提起鞋子走进卫生间。
“我不饿,你自己先去吃吧。”
“那我先走啦。”林云说完后再次关上了门。
洗手间狭窄的空间里只剩一次性牙刷与帆布鞋表层之间的摩擦声和一阵阵急促的流水声及其回声。
“叩叩叩!”
夏予将鞋子放回地上,关上水龙头,甩了甩手上的水珠,心想:现在小姑娘整天丢三落四的。
“是不是忘带门卡啦?”她边开门边说。见到门前的是贺秋期后一楞,片刻后便眼都不眨地想合上门。
可贺秋期像早有准备般地将半个身子卡在了门内,他眉尾一挑,直到她把自己当成了助理,于是顺着夏予的话:“我是有东西忘在你这了。”
夏予蹙起眉想问是什么,但贺秋期不等她开口,自顾自地挤进房间,还把门关上了。
“不是说了还有事找你吗。”
贺秋期下午在洗手间特意拦住她,说有机会再见面。夏予胡乱答应了,没想到机会就是现在......
贺秋期将背抵在门上,紧紧扣住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口前:“这里被你借走了。”
水珠顺着夏予的手腕滴在了贺秋期的指尖上,透着一股凉意。
夏予冰凉湿润的手隔着一层布料能清晰感受到贺秋期温热的体温,她嫌弃地抽回手:“两年不见,你从哪里学来油里油气的这一套?”
“油吗?现在不是很流行这种土味情话吗。”他毫不见外地走到落地窗前的沙发上坐下,柔软的坐垫让他更加放松,“不过你还是这么不禁逗!”
夏予不想反复地忆往昔,只想把眼前这个瘟神送走,然后自己再坐最近一班的飞机回云城,离他远远的最好。
“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夏予不想离贺秋期太近,于是坐在离他最远的床沿一角,双手陷入柔软的被褥之中,“找我什么事。”
“你知道的,知道你住哪对我来说并不算难。”
贺秋期从沙发里站起身,长腿一迈,坐到了夏予的身侧,大腿抵着她的膝盖,贴在她耳边说,“不要这么见外嘛,聊完公事聊聊私事呗!”
夏予耳畔被他弄得痒痒的,下意识地低头,甚至悄悄向旁边挪了些,但也于事无补,贺秋期会得寸进尺,还是她熟悉的那样没皮没脸。
夏予站起身,居高临下地面对贺秋期,冰冷地吐出几个字,“提醒你,我可对当第三者不感兴趣。”
“你没事就快点走吧,我等会还要去机场。”她走到落地窗前,看着下面的车水马龙和逐渐升起的晚霞,这座城市的繁华会在黑幕真正降临时显现出来。
她不喜欢藕断丝连,正如当初辞掉工作离开时一样干脆。
话音刚落,她的身后就有一个高大的黑影欺身压了上来,贺秋期将背对她的夏予转了一面,看着她的眼睛,似乎想用力看透她内心想法。
“那我不让你走呢?”夏予待他凑近,才发现贺秋期眼中的红血丝和眼底的一片青黑。
夏予不知道的是,贺秋期在分手后失眠了两年。
他当年被封杀时还能故作洒脱,一副不在乎的样子跑去云城旅居。可分手后,贺秋期却发现他没有办法再和上次一样走出来,他只能投入工作中,不断地拍戏、拍广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