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邀请我?
贺秋期摇下车窗,望向夏予,示意她上车。
夏予思索了片刻,还是坐到了副驾驶座上,不然坐在后座显得对方像是司机,怪不好意思的。
贺秋期余光瞥了眼双手紧紧攥着安全带的夏予,笑着说:“你不要这么拘谨,我又不会把你怎么样。”
夏予松开手,搭在自己小腿上,侧开脸往窗外看。
看着车逐渐远离大马路,驶进一条胡同里。
也就贺秋期丝毫不怕车被刮蹭到,面不改色地在逼仄的小道里缓慢前行,最终停在了一栋老四合院门前。
从外观上完全看不出这里头是一家私房菜馆,路过的人只会感叹这户人家装修真别致。红砖青瓦下极致还原古制长廊,长柱上雕刻的花纹显而易见不是机器打磨出来的。
夏予大致也能猜到为什么这叫华宴,这不是她这样的普通人能随意来的。
贺秋期帮夏予推出红木椅,从立在他身侧的女子手里接过菜单,递给夏予,说道:“你看看菜单,想点什么。”
站在桌子旁的人一点也看不出是服务生,她身着剪裁精致的旗袍,画着古典得体的妆容,更像是这里的女主人。
夏予翻开随意看了一眼,只被令人咂舌的价格晃了眼,将视线移到贺秋期脸上,把菜单往他手边推:“这菜单我看不懂,你点吧。”
“好。”贺秋期点菜,只是把菜单还给了身旁的女子,用眼神给对方示意。
他不是让夏予点菜的,只是想让她看一眼菜单。
等菜的功夫,贺秋期问:“大饼现在还好吗?”
“挺好的,能吃能睡,宝娟婶最近在帮忙照看。”夏予小口地喝杯里的柠檬水,这里的柠檬水都要放在青花瓷杯里,一副很讲究的样子。
贺秋期嘴里说着大饼,却又似另指他人:“这只没心没肺的小猫,这么久没见到我,肯定早把我忘了吧。”
“大饼可聪明了,就和人一样,哪有那么容易就忘掉一个人。”夏予以为他真在说大饼,护短起来。
“是吗?”贺秋期问道。
夏予顿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贺秋期话里的意思,抬眸对上他的视线:“...是,它也是你养大的小猫,你还不了解它吗?”
“是啊,我们一起养大了它,就和爹妈离婚后孩子归了妈一样,我时不时就会担心它有没有好好长大、有没有想我。”贺秋期无时不刻都在想夏予,无时不刻都想知道夏予有没有在想他。
夏予侧开来脸,不自然地说:“你要是想见它,可以回去看它的,我没有说过不让你回去。”
“我可以当作你在邀请我吗?”贺秋期又露出了那副不要脸的样子,单手托着下巴问。
不等夏予回答,第一道菜便摆了上来,是一道炖汤。
“你多喝点吧。”夏予不欲回答刚才那仿佛耍赖皮的问题,只是给他盛了一碗汤,推到他面前。
夏予舀起一勺往嘴里放,入口才发现是佛跳墙,却丝毫没有它该有的味道。
一顿饭吃得心不在焉。
贺秋期问:“怎么?菜不合胃口吗?”
“菜很好,只是我向来不习惯在这样的地方吃饭,它们都做得太好看了,让我觉得破坏这个美是一件很不道德的事。”夏予放下筷子,眼神扫过满满一桌精致摆盘的菜,继续道,“我只喜欢路边的苍蝇小馆,有油烟味,也更有情感,就像这道佛跳墙,我觉得小时候在乡下流水宴上的要更有味道。”
贺秋期对夏予的回答并不意外,只是平静地说:“我也更喜欢宝娟婶做的饭,那更合我的口味,可总有人把我往这样的地方推,所以我才想让你尝尝,这滋味,究竟好不好,到底是不是我的问题。”
“你说话不要拐弯子,我没功夫去猜。”夏予拿起桌上一张张折叠摆放整齐的纸张,擦去嘴角的油渍。
“其实我要谢谢你。”贺秋期继续道,“人在某一个阶段,确实无法同时干好两件事,专心做一件事,反而能让我走得更好。”
分手后的贺秋期,一边拍戏,一边接手自己家的部分产业,他可以不用再担心某一天被封杀或是被拿着某个电影项目要挟了。
“不用谢,你现在的生活肯定比几年前更好了,作为朋友,我很乐意看到。”夏予扯出一个笑来,她不想再回想起分手时的场景了,从她口中说出的字字句句,也是在扎她的心。
“你真的相信,相爱过的恋人分手后还能做朋友吗?”贺秋期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