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可以变

时光匆匆，季明返校复习了一周后，她和其他同学一起完成了这年的高考。虽然她因伤在医院躺了一个月，但她对自己的成绩有信心，考一个大学是没问题的。

来学校拿毕业证这天，恰逢他们的学校参加东部地区，男子高校篮球联赛的半决赛。他们作为主场迎战另一所市重点学校。

学校的高一和高二年级不是毕业班，所以今天还有课。但是校方希望多点人出席来充当免费的拉拉队，连毕业的高三生也不放过。

上头的旨意下达给各班班主任，这不，季明走的时候就又被抓壮丁了。

不过傍晚，一群兴致勃勃的高中生就已把室内篮球场挤得水泄不通了。

季明兴致缺缺地坐在一处角落。她在用手机搜索奶奶出事的那起交通事故，看能否获得一些不一样的信息。

冷不防的，一个球突然砸到面前。季明骇了一跳。

却见始作俑者好整以暇地冲着她抱臂微笑：“季明同学，能帮忙把球递给我一下嘛？”

何城笑得势在必得，浑然不觉季明看傻狍子似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为了不让这个奇怪的人继续纠缠自己，季明十分敷衍地用脚尖把篮球踢了过去。

然而得逞的何城仍不离开。他不在意地抱起篮球上前，俯身于季明耳畔：“对于你家发生的事，我很遗憾。另外关于孟迪她们对你做的事，我也感到很抱歉。”说到这，他突然一顿，笑道：“季明，当我女朋友吧？以后我护着你。”

在他说话的同时，一股青春洋溢的薄荷气息随之扑面而来……季明迟钝地眨了下眼。

何城自觉纵横情场不说有多少年，但对付一个毫无经验的丫头还是十分有信心的。像这种情况下，他自荐肩膀做这个女孩的靠山，相信季明一定会被他感动。

然而——

“不需要，你离我远点就是在帮我了。”

在被如此干脆的拒绝后何城先是一怔，两秒后却像是听了什么好笑的事一样，撑着膝盖大笑出声。

“你越来越让我感兴趣了。”

这里本是一个很不起眼的角落，但两人闹出的动静很快吸引了大部分观众的目光，毕竟一个是校篮球队的风云人物，另一个是容貌姣好的妙龄少女。

“城哥，快上场啦！”

“搞什么飞机呢何城，你小子这么快又有新欢了？”

己方队友的催促和敌方对手的打趣一齐传过来，何城耸耸肩，知道不能再不务正业了。

他走时，回头桀骜一笑：“我们打个赌怎么样？如果这场我输了，我就不再来找你。”

季明心道：幸好没说这场赢了，她就得当他女朋友。不过这么幼稚的赌约，她理都没打算理。

何城说完没再逗留，好似也没抱期望她会回答。

季明继续低头摆弄起了手机，把周遭迷妹们的欢呼声置于耳后。

她可没时间看球，她背着血海深仇。

不知何时，明明热气沸腾的篮球馆内突然阴冷了下来。

“这就是你喜欢的物种？只要是人的模样吗？”一句幽幽的低语送达季明耳畔。

这熟悉的令人抓马的声线！不知是不是被吓习惯了，这一次黑白纸人的突然“袭击”并没有让她很惊讶。

经过这些天的缓冲，季明已经能摆正对待黑白纸人的态度了，不再像那天那样愤慨。毕竟这个纸人之前也算救过她，后来她又知道了害死奶奶的凶手另有其人，在追凶这条路上，多个朋友多份力量。她心底无奈，却好似已经慢慢接受了这个东西的存在。

季明低头瞥一眼肩上的小纸人，干脆承认：“不仅要是人的样子，最好还是好看的。”

话音刚落，周遭又是一波迷妹们此起彼伏的惊叫声。基本上都是在喊“何城好帅！何城结芬！”

……黑白纸人默了一会，看着场中那个控球奔跑，不断突破重重包围的何城。好像有了些什么新的感悟。

“那个样子，我也可以变的。”

季明本来都以为它要走了，没想到话题还没结束。

肩上的小纸人却在下一秒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阴影突然挡住了季明侧方的光亮。

墨黑的长发随意披在脑后，惨白的肤色胜过这个场地的白炽光，黑色广袖衣袍下是带着褶边的拖地白裙，完全盖住了足。

可能是过于消瘦，从季明的角度看过去，就像是一套衣服挂在了木架上。而更诡异的是，这个“人”有着一张和何城一模一样的脸！

季明倒吸一口冷气，脖子僵硬地转动到比赛场地，看到了正在抢球的何城。她又僵硬地转回来，惊恐地问：“怎……怎么回事？”

“你们不是都喜欢他的样子吗，所以我变幻了一下。你觉得怎么样？”最后加的那句甚至带上了一点小期待……

季明摇了摇头，实话实说：“……很奇怪。”